说是不在一起过年，中午到底还是在一起吃了顿饭。
除了舒以贤一家三口，和去京城过年的舒宴犹两人，其余的都在这里。
至于舒以贤为什么没来，洛云宜没问，大家也默契地没有多说。
大过年的，大家都很自觉地没提那些可能会让人不开心的话题。
午后，大家陆续结伴离开，洛云宜站起身活动活动有些僵的脖颈。
有时候她挺享受猫冬的时间，有时候她又不是很喜欢冬天。天气冷，穿的多，总归是没有很方便。
“下午有什么安排没有？”尹乐安自在地给自己找位置坐好，开始泡茶。
“没什么安排，累了就躺一会儿，不累就看看书。”
洛云宜抬头看了一眼外面，今天天气其实还不错，有太阳，难得还有点儿温度，风吹起来也没那么冰冷。
随手拿起一个橘子，轻轻嗅闻橘子香气。
把玩好一会儿才开始剥皮。
“你要是觉得在屋里待得闷，可以出去跑跑马，转两圈也行。”
尹乐安接过她递过来的橘子瓣儿，很甜，吃完就继续伸手：“再给我一点儿。”
洛云宜把手里剩下的也分过去一半：“等会儿我想午睡一会儿，你不许打扰我休息。”
尹乐安可有可无地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一个橘子两个人分，感觉才觉出味道就没了。
尹乐安伸手从果盘里再拿过来一个剥皮，大方地分了一半给洛云宜。
果香十足的水果颜值很高，看得出来很新鲜。
不过吃到嘴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上下牙齿一碰，洛云宜一个激灵，这果子咬人，好酸。
酸到极致，还有点儿发苦。想吐，但是没找到东西接。
尹乐安也尝到味道，赶紧拿果皮接住。
被一个橘子瓣儿搅得兵荒马乱，眼神一个对视，两人都忍不住笑出来。
“以后你别剥橘子了，那么好看的橘子，每次你剥出来都是酸的。”
尹乐安也点头：“可能它也认人吧，我就靠着你才能吃点儿甜的了。”
“年后我要回京城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去，颠簸的很，我在家等你回来。”洛云宜想也没想地就摇头。
虽然她感觉自己心态还年轻，但是身体素质是真的跟不上，现在的她，不适合长途跋涉。
幸好之前就没少到处跑，不然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小地方了。
“那我尽量快去快回，你在家里好好养着，记得想我啊，别我一走你就把我忘到脑后了。”
实在是洛云宜太会给自己找消遣，尹乐安必须多叮嘱几遍，不然她不是很放心。
洛云宜敷衍地点点头：“回头我把你的画像找出来挂在房间，每天都看着画像睹物思人，这样总行了吧！”
“听起来蛮不错的，我同意了。”
“过去的那些都收起来了，等会儿等你睡醒，重新画一幅吧。”
洛云宜白了她一眼，随手扔过去一粒花生，转身进屋午睡。
……
元宵节都还没到，尹乐安就不得不提前去了京城。
送行的时候，洛云宜把一件新的斗篷给她披上，叮嘱她注意身体。
“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也得好好的，”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洛云宜补充：“不许一身脏兮兮地出现在我面前。”
马车缓缓超前，尹乐安心念一动，掀开车帘，定定地望着洛云宜，直到车子转弯，再也看不见人才落下车帘。
新的一年已经开，春天却迟迟不见踪影。
洛云宜莫名地觉得今年有点儿难熬。
又一次在深夜无法入眠，洛云宜无奈地从床上坐起来，披上保暖的斗篷，靠在床边发呆。
屋里的蜡烛还没有燃尽，朦朦胧胧地能看见一些东西。
抬手拨动床前挂画的流苏坠子，画像里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装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女子。
“笑的那么开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低低地呢喃声，只有洛云宜自己听到。
她，很想她。
胸口涌起一阵闷闷的刺痛，伴随着鼻腔里都有些血腥味，洛云宜眉头紧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最近连续好几天，她总是时不时地这样疼痛一阵。
也叫人来把过脉，都说没什么异样。
但是疼痛的感觉是那么地清晰，最痛的时候洛云宜甚至以为下一秒自己就会死去。
不过查不出原因，洛云宜也就默默按下了自己的不适，省得大家总担心地围着她转。
等了好一会儿，依旧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洛云宜熟练地走到书桌前，开始提笔。
因为查不出疼痛的原因，洛云宜不得不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她在怕，怕自己突然离开，什么都来不及交代。
在古代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但是洛云宜依旧没有在这里获得太多安全感。
能让她有安全感的人太少，她们现在都不在身边。
连续写了好几封信，直到蜡烛燃尽灯芯，洛云宜才又重新盖上被子，带着些许不安睡去。
等到漫山遍野桃花盛开的时候，洛云宜终于有点儿心思出门了。
铺上竹席，幕天席地地徜徉在带着桃花香气的春风里。
可能是乐极生悲，到家后洛云宜就觉着嗓子有些堵。
底下伺候的人也警觉，立即找了大夫过来瞧，颇有些大惊小怪地熬了药汤让洛云宜喝。
连洛云宜自己都没太在意，只觉得是多吹了风，喝了药嗓子好像也没继续堵了。
凌晨时，洛云宜是被喉咙的痒意叫的。
一咳起来就是控制不惊天动地的动静。
门外守夜的人赶紧进来伺候。
洛云宜病了，病情来势汹汹，才两三日功夫，人看着就惨败的憔悴。
看着就是普通的风寒，吃了药却总不对症，病情没有好转。
洛云宜自己最清楚，她现在手脚无力的连药碗都端不住。
又喝下一碗苦药汤，洛云宜让房间里伺候的人都退下。
只留小石头在这儿。
“别总守着我，该休息的时候……要休息好，看你……脸色多难看。”
一句话分成好几段才说完，洛云宜心里大概也有点儿觉出味了。
“如果……我熬不过，柜子里……我写了信。”
小石头眼眶通红，不知道是熬了几天还是因为不想接受洛云宜说的话。
“找本书给我念念，我累了。”
有些贪念地看着面前俊朗的青年，不是不想再多叮嘱他一些，是她真的累的再说不出话。
在略带哽咽的沙哑读书声中，洛云宜目光转头看向床边的画像，眼睛慢慢也红了，为什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