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黄天赐始终跟着李青山,看着他顺着坟旁边的小路惊慌的往前跑,跑到山崖边上,身体猛的前倾,摔落到崖底。
一开始黄天赐还跟下去,他说李青山掉下去后就开始拼凑自己的残肢,接着爬上来,又开始重复刚才的流程。
看到第三遍,我已经受不了了。
“爷,别让他摔了,再摔摔没了。”
“不是我撞得!是他!李青河!一定是李青河干的,我早上回来他就跟我借车,他没有驾驶证,我怕出事儿,上山前他们给我换了衣服,车钥匙在衣服兜里!”
“不是我!不是我!是李青河!”
“大爷,二大爷,你们说话啊!”
“大爷,你为啥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不是说把我当亲儿子吗?家里房子都是我盖的。”
“二大爷!去年我二大娘肾衰竭,是我给她捐的肾啊——”
我话音刚落,李青山突然崩溃了,手指胡乱朝四周指着,控诉自己这么多年寄人篱下受得那些委屈,跟为了报恩,对两家做的那些事儿。
这次他说的跟前三次不一样,他说是李青河跟他借了钥匙,家里人还给他换了衣服。
这点完全可能,我爸下地干活或者上坟,也会换套不怕埋汰的衣服。
看来这人就是李青河撞死的。
李青河此时还在警局,我给程队打去电话,让他好好审问一下这件事。
当年村里没有监控,刘智强拿了赔偿也没有报警,甚至李青山就那么悄无声息被所谓的亲人跟刘智强逼死,都没有在社会上溅起一点水花。
如果李青河他们咬死不承认,想帮他洗刷冤屈太难了。
在李青山第四次掉崖之前,黄天赐拦住了他,我把牌位甩过去,黄天赐直接把李青山攮了进去。
之所以要攮,是因为李青山挣扎的太剧烈。
“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程轩那小子未必能问出来啥,回去看看,不行让他把人放了,让李青山自己去找李青河问清楚!”
这一点我特别佩服黄天赐,他的身份在黄家也叫的上号,却从来不会上来就对鬼怪喊打喊杀。
我收好牌位,往回走找车,路过李青河父母家时,屋里灯亮着,我跟黄天赐凑过去,发现屋里好几个人在说话。
“上房听!”
黄天赐带着我一下子跳到房顶,我又以倒吊的方式悬在窗户外面,好在有窗帘,不至于把人吓死。
“爷,为啥每次都倒吊啊?”
我的意思,我们既然能悄无声息进来听声,为啥不蹲在窗台底下或者坐在窗台上听?
“这样别致。”
我……
没等我再说什么,屋里男男女女好像吵起来了,声音越来越大。
最大的是李青河他妈,那个穿貂的老太太。
“老二两口子,你们说这话丧良心啊!这些年你们家好处样样没落下,现在出事儿,我儿子在里面关着,你还来怪上我了!咋地?当年那事儿你没作假……”
“大嫂!”
声音有些沙哑的男人厉声打断了老太太的话。
“你提那个干啥?不是说了以后无论出啥事儿也不能提?
清河进去了我们也着急,这不你一打电话我们就来想办法了,你还想让我咋地?”
“想办法?你倒是想啊!说半天没说出来怎么把我儿子捞出来,我告诉你,清河要是有事儿,咱们都别活了!”
老太太跟男人争论不休,还有个年岁不小的女人插几句话,说话是向着那男人的,应该是李青山的二大爷二大娘。
“大娘,爸妈!你们别吵了!现在我弟在局子里反而比我们更安全!咱们还是先想想,万一青山回来找我们,我们怎么办!”
又一道年轻声音响起,明显是李青山二大爷家的孩子。
“对!刚才他回来敲门了!他回来了,咋办,咋办啊?”
屋里顿时响起几个人叹气声,我心里有了主意。
“爷,现在李青山被我们带进来了,要不……把他放出来?”
万一屋里的几个心虚,说出了什么秘密,我好录下来给程队发过去。
“放!”
黄天赐发话,我立刻把李青山扯出来,身体往房顶一悠,脸朝房顶水泥直接贴了上去,差点把鼻子撞塌。
趴稳后,我翻个身把脑袋露出来,拿着手机打开录像对准下方。
李青山出来后懵逼了一会,看清自己身在何方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用力敲房门。
“大爷,大娘!我是青山,开门啊我给你们带排骨跟猪肉了!”
屋里沉默一秒,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