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斐言之，我希望你能好好地，生生世世。】哪怕没有我。
斐言之：【可秦妄，有了你，我才能好好的。】也只有心甘情愿倾尽所有的你，才能让我重新生长出血肉。
*
灵光飘散，落于世界，给了他们不同的开始。
*
“你看看是不是这些，没问题就签个字。”
扬城公安局内，一身警服的工作人员将笔录递给一旁脸上挂彩的少年，忧心忡忡的劝诫道：
“年纪轻轻的，以后可别打架了，打输了进医院，打赢了进牢里，怎么都不划算。”
面对工作人员的劝告，秦妄只是龇了龇牙，然后扯过文件签了字，一副浑然不在乎的样子。
工作人员看他这样子，也只能摇摇头：“做完笔录没事就可以跟来领你的人回去了。”
秦妄点着头，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脊背却挺的笔直，好像背后有老虎在盯着他。
不远处的金属的座椅上。
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银色半框眼镜的人远远的望着，狭长的双眸微微眯了眯。
他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影立在屋内，单看一看就知道气质不凡，绝对得天之骄子。
脚步也不急不缓，柔声好脾气的走过来弯腰跟工作人员握手：“麻烦您了。”
工作人员顿了顿，看着这人，客气的回道：“应该的。”
斐言之没在意，道过谢，转头睨了秦妄一眼：“走吧。”
他深邃的目光落下，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秦妄心里莫名有些发怵。
但秦妄脸上还是一副不肯低头的样子，“哦。”随后硬咬着腮帮子跟了上去。
两个人亦步亦趋，一路都保持着安静，秦妄看着前方那道身影，牙龈咬的生疼，张嘴想要解释，却执拗的怎么都开不了口。
前脚还放狠话说自己长大了，后脚就被跟领流浪狗一样被从里面领出来，秦妄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
脸颊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更多的是打脸。
“走路就好好走路，别发呆。”
低沉的声音鼓入耳膜，秦妄愣了一下，看着从未曾停留和转身的人，微微抿了抿唇。
门口，一辆黑色加长宾正静静的停在那里，流畅的线条和优美曲线都显示着它的价值不菲。
斐言之面色平静的上了车，把臂弯里的外套丢在一旁的座椅上，仰头靠在座椅上阖上了眼。
他纤长的睫毛被透明镜片压出弧度，西装革履的样子明显是从某个正在进行的商业会谈上匆忙赶过来的。
秦妄目光扫过他被西装马甲束缚的窄腰，连忙躲闪开目光，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的后座上生怕发出什么动静。
车内的空气几近凝固，秦妄咬了咬下唇，放缓了呼吸。
一旁的斐言之缓了一会儿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转头看着秦妄，薄唇里只吐出了两个字：“解释。”
没有情绪的声音落在车内，激荡起尘埃，也敲在秦妄心头。他眼眶忽然就红了，转头看向窗外躲开他的目光。
硬邦邦的道：“解释什么？你自己来的，我又没让你来。”
四年，才仅仅四年。
偷偷暗恋的人不仅从小可怜变成了他高不可攀的人，还成了他过世母亲委托照顾他的委托人，把他当孩子养。
更可笑的是他一开始来到对方身边是被他爹卖给对方当暖床的的情人的，他还爬床失败被对方明确拒绝了。
太他妈可笑了。
秦妄深呼出一口气，转身回过头来，顶着对方寒光乍现的狭长眼眸，声音也哽咽生硬：“斐哥，我已经成年了，我们也没关系了。”
说话时，他下意识得攥紧手指，下唇边咬出蜿蜒的白色齿痕。
斐言之沉默的看着他的表情，眼睛眯了眯：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再管你了？”
秦妄张了张嘴巴，却哑口无言。
车窗玻璃上映照出他模糊的面容，从未有过的狼狈，他回过头生硬的道：
“我没这么说过。”
没了这层关系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对方身边，那么优秀的人，爬床都轮不到他。
斐言之摘下眼镜，一双本就狭长锋利得眼睛更是前所未有的深邃和深沉：
“所以，你打架进了公安局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不是那边的人打他的电话，他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
秦妄低下头，没说话。
车子一路穿行过喧嚣的街道，有些细碎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车内却一片寂静无声。
斐言之的目光落在秦妄身上，饶有兴致的划过他的每一寸身体。但他出口的声线却冷漠的听不出丝毫的温情：“既然你说你已经不需要我管了，那就离开吧。”
一句话说完，他转了目光。
双手交叉搁置在腹部的人姿态挺拔修长，笼罩在阳光里，悬空着一截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的笔直小腿。
可拒绝的姿态如此明显，秦妄的眼眶更红了。
他不过是想和斐言之彻底撇清孩子和委托监护人关系还扯掉对方拒绝的借口。
不过现在很明显搞砸了。
不仅搞砸了，还要被驱逐。
过了好一会儿，秦妄从唇缝里挤出颤抖的声音：“……我错了，斐哥……”
至少，不能被驱逐，他不能再也见不到对方。
他突兀的声音响在车内，激荡起未知的心绪。斐言之指尖微动，平静的睁开眼看着他，依旧冷声道：
“解释。”
他放下腿，皮鞋踩在地面，秦妄后槽牙咬的沁血，抬头看着他双目通红：“解释？”
看着他平静无动于衷的面容，心一横破釜沉舟的道：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想爬斐哥你的床才不想告诉你让你继续把我当小孩子看你会信吗？”
打架不问原因，反而问为什么不告诉他进了局子？
可你明明不是拒绝了，为什么还要关心这些。
“……”
斐言之一顿，微微拧起眉，对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有些诧异。
但他下意识反应拧起的眉让观察着他表情的秦妄心凉了半截。
明明早就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奢望。
可事已至此，怎么他都得更再努力一把，哪怕是那可笑的“威胁。”
秦妄用双手支着座椅，俯身靠近斐言之：“斐哥……”
他的手臂落在座椅两侧，连呼吸也屏住了，缓慢的抬头试探着贴上对方的唇角：
“要么斐哥你把我扔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从此我们再也没关系，要么………”
剩下未曾出口的话不言而喻。
斐言之眯了眯眼睛，狭长漆黑得瞳孔里映照着贴过来的身影。
虽然有点意外，不过倒是正合他意。
他面上平静异常，思索了片刻，余光扫了一眼前排的挡板，伸手扯过自投罗网的人，低声道：“你这个姿势是在……道歉吗？”
一条腿正跪着的秦妄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他那副哄孩子的表情，忿忿得咬牙切齿：“我说的是……”
“……额……”
未完的话被俯身的人堵在喉咙里。
秦妄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容，怎么都不敢相信亲他的人是斐言之这位出了名冷漠深沉的男人。
毕竟他爬床那么多次都被对方连人带东西一起丢了出去。
但现在……
斐言之控制着人的身体倒进他怀里，落在秦妄脊背上的手掌渐渐收紧，如同铁钳一样禁锢着对方的身体。
天知道，他忍了有多久。
养成快乐归快乐，但是光看不能吃，还得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对方，可真不是个好干的事儿。可宝贝儿不成熟吃起来就没那么合胃口也让人无法忍受。
索性……修长的指尖穿过棉质t恤贴合着皮肉，动作轻佻又肆无忌惮。
秦妄愣愣的看着对方，感受着对方的手掌、对方的呼吸、还有肆无忌惮的探索，一瞬间的诧异之后是急促跳动的心脏和飞快升温的身体。
脑子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刚刚问的不是让他退而求其次，而是这个姿势可以吗？
滚烫的皮肤上微凉的手指温柔又强势，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外表看着冷淡不近人情的男人在这种事儿上会有这么强的掌控欲。一点点的像是要把他扒皮抽筋，拆骨吸髓。
“秦妄……”
低沉的声音带着喑哑，连吐出的话也黏稠的暧昧不清，听着好像也是喜欢。
斐言之抽出一只手，手指摩挲着秦妄控制不住颤抖的喉结，冷白俊美的面容上眼尾渐渐泛红：“……你真的……”想让人完完全全的化成自己所有物。
他指尖所触及的每一处肌肤都让秦妄忍不住战栗。
但秦妄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还更加努力的贴了上去：“斐哥……”
故意示弱压低的声音明晃晃的勾引。
只是不长的路程，再加上狭窄的车内空间和外人在显然也干不了什么。
斐言之摸索着怀里的人，深邃得眼眸中一抹柔和一闪而过。
他抬眸，注视着车子进入明亮的地下停车场，扯过一旁的西装外套盖住怀里的秦妄，抱着人抬脚大步朝着电梯走去。
秦妄乖乖趴在他肩头，手臂圈着人的脊背。
“叮”的一声，电梯门合拢。
光可鉴人的电梯内壁映照出斐言之的修长的背影，以及被抱在怀里的秦妄。
俊美无俦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双腿笔直又修长，明明是禁欲的人冷淡的眼尾却微微发红。
和四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人敢轻易的认定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干净少年，哪怕秦妄也是如此。
但唯一未曾变过的是，四年前秦妄便暗恋对方，四年后……对方仍旧是他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