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恒失去知觉的身体却仍被余波推着后退，在青石板上犁出两道深沟。
空气中的血腥味中混着刺鼻的硫磺味，吞天金狮的余光瞥见众人摇摇欲坠的身影，瞳孔中金色涟漪骤盛。
他在挥爪逼退燎原火牛的同时，尾巴如灵蛇般甩出，金色灵力在众人脚下凝结成莲花状的防护阵，每片花瓣都刻着古老的兽族守护符文。
防护阵刚一成型，一道冥火流星便砸在上面，激起刺目的火花。
白墨透过火花间隙，看见吞天金狮的侧腹被燎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金色血液溅在防护阵上，竟让莲花瓣发出温暖的光芒。
“坚持住！”
吞天金狮的声音在众人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墨这才惊觉，他的灵识正同时维持着战斗与防护，每分出一丝力量，就意味着本体多一分危险。
墨姥姥的烟杆被气浪卷走，却在即将飞出防护阵时，被一道金色灵力轻轻托回。
她抬头望去，看见吞天金狮的鬃毛中分出一缕，化作金色的手，为她挡住了头顶坠落的钟乳石。
那只手的掌心向上，仿佛随时准备接住摔倒的孩童。
墨姥姥的泪水滴在掌心，竟让金色灵力泛起涟漪，涟漪中映出幼年的自己，正趴在吞天金狮的背上数星星。
南怀逸的龙形印记与防护阵产生共鸣，一道道银色灵力顺着莲花瓣蔓延，在防护阵外形成第二层冰晶屏障。
他看见吞天金狮的灵识中闪过一丝欣慰，那眼神像极了宝月骨龙临终前的托付。
燎原火牛的角擦过吞天金狮的咽喉，带起的火星点燃了防护阵的边缘。
白墨听见防护阵发出玻璃破碎的声响，抬头看见一朵莲花瓣正在崩解，化作光点飘向吞天金狮的伤口。
“别管我们！”
他嘶哑着怒吼，却看见吞天金狮转头冲他微笑——那抹笑容穿过战场硝烟，穿过灵力屏障，温柔得如同草原上的风。
下一秒，庞大的身体被冥火吞噬，却在消失前的瞬间，将防护阵的灵力提升至巅峰。
防护阵的莲花突然全部盛开，每片花瓣都化作盾牌，悬浮在众人头顶。
白墨这才明白，吞天金狮是用自己的灵脉为燃料，在燃烧生命守护他们。
吞天金狮的灵力化作金色的茧，将众人紧紧包裹。
在茧中看见，那原本威风凛凛的庞大身躯早已经已千疮百孔，却依然用身体挡住了燎原火牛的一记必杀。
金眼盘风龟趁机发动攻击，玉笛喷出的黑雾凝聚成巨大的鬼手，朝着白墨抓来。
白墨挥刀迎击，却因力竭而脚步虚浮，鬼手的指尖已触到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吞天金狮再次转身，用背部挡住鬼手的攻击。
他的皮毛在黑雾中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却始终如城墙般稳固。
白墨看见他背后的伤痕中渗出金光，每一道金光都是一句无声的“守护”。
“小子！用我的灵力！”
吞天金狮的声音在白墨识海中响起，识海里的金色狮影与他的身体重叠，白墨只觉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气脉与灵脉，共鸣武器的刀身上竟浮现出狮首纹路。
随着金色狮影与白墨的身体重叠，那左肩上的狮王印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炙热，他轻轻抚摸着那灼烧的印记，又对着识海中的吞天金狮重重地点了点头。
“吼——！”
白墨与吞天金狮同时发出怒吼，刀光与狮啸同时迸发，金色浪潮席卷整个洞穴。
鬼手在浪潮中灰飞烟灭，金眼盘风龟被震得倒飞出去，玉笛从他手中脱落，滚落在白墨脚边。
与此同时，吞天金狮的利爪在燎原火牛的身体上擦出一溜火星，坚硬的皮肤应声而裂，露出底下被破败之力侵蚀的肌肉——青紫色的血管如蛛网般蔓延，在火光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火牛的冥火喷在金狮鬃毛上，将几缕金色毛发灼成灰烬，灰烬中竟飘出桂花蜜的甜香。
“老二，闻闻这味道！”
吞天金狮的吼声中带着颤音，他甩动尾巴扫过地面，激起的气浪卷来一片焦黑的花瓣——那是燎原火牛生前最爱的桂花。
冥火在花瓣上方诡异地停滞，竟在高温中凝成一朵完好的金色桂花。
燎原火牛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动摇，牛蹄烦躁地猛踏一脚。
但金眼盘风龟的玉笛声骤然尖锐，火牛耳后爆出的青筋中渗出黑血，冥火重新变得狂躁，在空中凝成狰狞的牛头虚影。
吞天金狮化作人形，双手握住了燎原火牛巨大的牛角。
“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
吞天金狮的虚影在半中显形，金色鬃毛无风自动，每一根毛尖都挑着一段温暖的回忆。
“生为守护，死为屏障，永不背离。”
“生同裘，死同穴，共护人间。”
燎原火牛的巨大的头颅微微颤抖，赤红色的火焰中竟包裹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燎原火牛的牛眸终于恢复清明，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黑血的蹄子，发出痛苦的呜咽。
燎原火牛艰难地用蹄子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家”字，墨姥姥早已泣不成声。
吞天金狮轻轻锤了一下他的额头，金色灵力如流水般冲刷着火牛身上的破败印记，露出底下原本的赤红色毛发。
一瞬间，那暴躁的庞大身体也是化为了人形。
赤色牛毛收缩为短发，发梢卷曲如火焰，与牛恒那对向上的牛角不同，燎原火牛的双角缩小为装饰性的赤红色角质，从太阳穴延伸至后颈，角尖点缀着金色的符文。
牛耳变为人类耳朵却依然宽大，耳垂上穿有铜环，环中系着墨姥姥送的红绳。
古铜色肌肤布满疤痕，最显眼的是从左肩贯穿至右腹的深紫色伤痕，疤痕周围的皮肤呈现出熔岩般的暗红色。
手臂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指节粗大，掌心布满厚厚的茧子。
他想触碰兄长伸出的手，却看见自己的指尖沾满黑血，那是被操控时伤害无辜的罪证。
吞天金狮趁机将灵力注入火牛眉心，灵识空间中顿时亮起千万盏明灯，每盏灯都是一个被火牛守护过的生命：
他用体温为某个老妇人熬过雪夜，油灯芯上结着他送的红绸灯花。
他用牛角托起少年的孔明灯，灯面上画着他教少年刻的符文。
他躺在某个村落的孩子们中间，听他们用走调的稚嫩嗓音唱着感恩的歌谣。
“大哥，对不起...”
“他们都在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