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泰那张刻薄的脸上浮现一抹讥讽，他环顾四周，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诸位可都听见了？记住总数，很多人都能做到，可要记住每一种材料的名次……”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兰青阁内，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杨小凡身上。
这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只是静静地站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贺泰的挑衅与他无关。
“如果我是你，这时候应该闭上嘴巴。”
戚长老缓步走来，灰白的长须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他站在杨小凡身旁，目光如刀般扫向贺泰。
幻地境强者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贺泰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杆。
他瞥了一眼兰青阁金碧辉煌的穹顶，底气似乎足了几分：“戚长老，我们之间可是有约定的。如果他输了……”他故意停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要当众跪下！”
阁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修士最重颜面，当众下跪无异于奇耻大辱。
戚长老眉头一皱，袖袍无风自动：“若他能全部记住，从此以后，你不准再踏足兰青阁一步。”
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
贺泰脸色阴晴不定，最终狠狠一咬牙：“好！如果他能记住，我自愿断一臂！”
说着，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铮”的一声插在地板上，剑身颤动不止。
杨小凡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贺道友何必如此？”他摇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不过是场游戏罢了。”
“少废话！”贺泰额头青筋暴起，“有本事就证明给大家看！”
戚长老叹了口气，转向杨小凡：“小友，请说出第七页最后一行是什么材料。”
杨小凡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
片刻后睁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枚灵豹骸骨，是炼制长剑的绝佳材料。”
舒执事早已调出藏文碑第七页，闻言立刻核对。
他身后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真的是灵豹骸骨！”
贺泰脸色微变，但很快又冷笑道：“一次巧合罢了！”
戚长老不理会他，继续问道：“第十五页第一行又是什么材料？”
“一缕剑气，封锁在陨石之中。”杨小凡不假思索，“价值一亿灵石。”
舒执事快速翻阅，当看到第十五页时，手明显抖了一下：“一字不差……”
周围修士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莫不是串通好了？”
贺泰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大步上前，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这次我来问！”他盯着杨小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第五十页第三行是什么材料？”
杨小凡眉头微皱，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似乎在努力回忆。
这副模样落在贺泰眼中，让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快点说啊！”与贺泰一伙的几人开始起哄，“莫不是记不住了？”
杨小凡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鬼……针……叶。”
贺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舒执事已经翻到五十页，声音有些发颤：“确……确实是鬼针叶。”
“这不可能！”
贺泰猛地冲到藏文碑前，自己查看起来。
当他看清那三个字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杨小凡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刚才的“犹豫”不过是他故意为之。
看着贺泰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心中毫无波澜，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第七十页中间一行是什么？”
贺泰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风雷石，采集自风雷山，价值一千万灵石。”
杨小凡这次回答得干脆利落。
“第八五十页第九行！”
“玄晴神木。”
“第一百零五页第十行！”
“天风玉。”
问答如同疾风骤雨，贺泰的问题越来越刁钻，杨小凡的回答却始终如行云流水。
渐渐地，阁内只剩下两人一问一答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贺泰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提问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尖锐。
而杨小凡始终从容不迫，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三百页第五行！”
“九幽冥铁。”
“第四百二十页第七行！”
“赤炎金晶。”
“第五百……”
贺泰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袍，在青石地板上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
“不……不用问了……”
他喃喃自语，像是丢了魂一般。
戚长老摇摇头，看向杨小凡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欣赏：“诸位都看到了，这位小友确实记住了所有材料。”
“这怎么可能……”一位中年修士喃喃道，“一个人真能记住数十万种材料？”
戚长老捋了捋长须，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夫活了二百余载，见过能背诵百万经文的高僧，也见过过目不忘的奇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小凡一眼，“这位小友，显然就是后者。”
杨小凡微微一笑，向戚长老拱手一礼：“多谢长老主持公道。”他转向舒执事，“劳烦将刚才我所说的材料都备齐，由……”他瞥了一眼瘫坐在地的贺泰，“由他们来买单。”
戚长老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一切。
一名小厮快步上前，恭敬地递上一枚储物戒指：“公子，您要的材料都在里面了。”
杨小凡接过戒指，神识一扫便确认无误。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戚道友，愿赌服输。从今往后，希望不要再在兰青阁见到你。”
贺泰闻言，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小凡与侯凤志并肩离去，背影在兰青阁大门外的阳光下拉得很长很长。
阁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惊世骇俗的记忆力展示中。
直到杨小凡的身影完全消失，议论声才如潮水般爆发开来。
“天啊，他真的全都记住了！”
“这记忆力，简直非人哉！”
“贺泰这次踢到铁板了……”
戚长老看着大门方向，眼中精光闪烁，低声自语：“此子……不凡啊。”
“哎哟，我的灵石啊！”
身后传来阵阵哀嚎，方才与杨小凡对赌的十余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有人捶胸顿足，有人面如死灰，更有甚者直接瘫坐在地，仿佛丢了魂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