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处在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与憧憬的年纪,本应牙牙学语,用那稚嫩而纯真的声音,喊出人生的第一声“爹爹”“娘亲”。
本应用那懵懂而明亮的眼神,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探索这五彩斑斓、充满奇妙的世界。
本应在家人的呵护与关爱下,无忧无虑地成长,感受世间所有的美好与温暖。
然而,此刻呈现在覃芊落眼前的,却是一具遍体鳞伤、一身青紫的小小躯体。
她那原本粉嫩的肌肤,如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瘀伤,小小的身体冰冷僵硬,毫无生气。
她的生命,如此脆弱而无辜,就像一朵尚未完全绽放便被狂风无情折断的花朵,永远定格在了这残酷的一岁。
她尚未真正踏上领略世间美好的旅程,尚未感受过阳光的温暖、微风的轻抚。
便被箕子国那无情的魔掌,残忍地剥夺了生存的权利,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覃芊落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且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攥紧,拧绞。
痛意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无情翻涌,几乎将她彻底淹没。
每一阵痛意的袭来,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缓缓地、轻轻地,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最易碎的宝物一般,将表侄女那小小的身体收进空间之中。
她的动作极为轻柔,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生怕哪怕一丝一毫的粗鲁,都会惊扰了孩子在另一个世界的沉睡。
每一个动作,都倾注了她对孩子无尽的疼惜、不舍与深深的自责,自责自己未能早一点保护好这个无辜的小生命。
强忍着内心如被烈火焚烧、如被利刃撕裂般的剧痛,覃芊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缓缓地在胸腔中流转。
她试图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压下那几近失控、喷薄欲出的情绪,继续手中的动作。
她与瑶光配合默契,动作迅速而有条不紊,眼神交汇间,便能知晓彼此的心意。
然而,遗骸的数量实在众多,每一具都承载着一段鲜活的生命,都曾有着自己的梦想、希望与情感。
每一具遗骸,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所遭受的苦难与不公,这让覃芊落和瑶光在收拾的过程中,心中的悲痛愈发浓烈。
时间,在这份沉痛与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无声地流逝着。
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钟,都如同一个世纪般煎熬。
整整半柱香的时间,她们在城楼上忙碌着,仿佛置身于一个被悲痛笼罩的无声世界。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终于,她们将林锦程一家的遗骸全部妥善收好,每一个人,都被她们以最庄重、最肃穆的方式,纳入空间。
此刻,两人准备离开城楼。
城下,芊朝等人如同一群警惕的猎豹,自始至终密切关注着城楼上的一举一动。
她们的眼神紧紧锁定在城楼上那两个身影上,丝毫不敢有片刻的松懈。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身影的晃动,都牵动着她们的心弦。
见两人身影开始缓缓下滑,她们立刻明白,收殓已然完成。
然而,众人的心弦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紧绷起来,仿佛即将断裂的弓弦。
接下来撤离的每一步,都如同在布满荆棘与陷阱的道路上行走,危机四伏。
稍有不慎,便可能功亏一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她们不仅无法完成使命,还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变得沉重而压抑,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屏气凝神。
全身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仿佛即将面临一场生死攸关的恶战。
她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警惕,她们的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手中紧握着武器,仿佛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立刻如猛虎般扑向敌人。
在城楼那幽僻而略显昏暗的角落,摇曳的烛火散发着微弱且不稳定的光芒。
光影如鬼魅般在粗糙的墙壁上肆意舞动,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又透着丝丝诡异的氛围。
玉影双眸轻闭,身姿优雅地静静端坐着,宛如一尊精美的瓷像。
周身散发着一种神秘而清冷的气息,仿佛她本就不属于这喧嚣纷扰的尘世,而是来自某个遥远而缥缈的仙境。
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缓,恰似微风轻拂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几不可察。
整个人沉浸在一种空灵而深邃的静谧之中,仿佛与这城楼、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尽管外界传来那极其轻浅的一声响动,细微得如同蛛丝飘落,又似尘埃落地。
却还是如同一颗石子精准地投入她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那瞬间,她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受惊的蝶翼。
然而,她只是微微蹙眉,那秀眉轻蹙间,似有千般思绪转瞬即逝,旋即便恢复了平静,神色再度变得波澜不惊。
她丝毫没有要提醒箕子国之人的打算,在她心中,这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某种既定的轨迹发展。
而她,似乎是这场戏的旁观者,又似掌控全局的幕后之人,一切尽在她的预料与掌握之中。
她的心思,如同深邃无垠的幽潭,表面平静无波,深处却暗流涌动,让人难以捉摸。
那一丝瞬间泛起的波澜,也迅速隐匿于平静之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时光仿若在这寂静中缓缓流淌,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仿佛时间也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放慢了脚步。
每一次烛火的闪烁,都像是在记录着这寂静中的点滴。
待外面的声音渐渐淡去,如同夜幕下的潮水悄然退去,只留下一片静谧而空旷的沙滩,玉影这才悠悠地睁开眼眸。
那一双眸子,犹如深邃的幽潭,透着难以捉摸的光芒,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故事。
那眼眸中,时而闪过一丝清冷的决绝,时而又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情,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神秘而迷人。
玉质面具之下,姣好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一抹轻浅而神秘的笑意,宛如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
带着一丝梦幻与迷离,在她唇角若隐若现,那笑容仿佛蕴含着对世事的洞察与无奈,又似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期许。
她微微启唇,声音轻柔得如同夜的私语,带着一丝慵懒与漫不经心,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打破她此刻的宁静。
然而,那声音中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喃喃自语道:“来的还真是快。
覃芊落,你真的越发让我着迷呢,若非那人死而复生,我还真想……
罢了,一切也该结束了,覃芊落,若是有来生,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而非如此……”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遗憾,那遗憾如同深秋的落叶,带着一丝凄美与落寞。
又透着一丝期许,那期许仿佛冬日里的暖阳,虽微弱,却给人以温暖与希望。
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城楼内,悄然回荡,如同悠扬而略带哀伤的古曲,诉说着无尽的惆怅与无奈,久久不散。
在城楼那略显昏暗的角落,玉影静静地坐着,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因她的存在而凝结。
她精致的面容宛如精心雕琢的美玉,双眸轻轻眨动,试图将那悄然涌上的湿意迅速隐匿。
她的眼眸宛如深邃的幽潭,潭底似藏着无尽的秘密,那一瞬间的波光流转,似有万千情绪在其中翻涌。
宛如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下的暗流涌动,可又在眨眼间被强行压抑下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深邃,仿若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当她再次缓缓睁开眼眸之时,已然变回了那个冷心冷情、仿若由千年寒冰铸就的玉影。
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仿佛这世间的一切温情都与她绝缘,她是这冰冷世界的旁观者,亦是参与者。
她微微垂眸,那如墨般的长发随之轻轻滑落,遮住了她脸颊的一侧,宛如一道黑色的帘幕,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目光淡淡地落在躺在地上的影一等人身上,那眼神犹如腊月的寒风,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仿佛地上之人不过是些毫无价值的蝼蚁,引不起她丝毫的怜悯。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这笑容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却又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那冷笑,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直刺向地上众人。
仿佛在无情地宣判着他们的无能与愚蠢,每一丝弧度都透露着她内心深处的轻蔑。
她并非未曾在心底无数次设想过保全林锦程一家的性命。
甚至为此暗中布局,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局势,如同一位谨慎的棋手。
在这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每一步都深思熟虑,试图为他们寻得一条生路。
她精心谋划,如同编织一张细密的大网,企图将所有的危险都阻挡在外,护林锦程一家周全。
然而,命运的轨迹却总是在不经意间陡然偏离预设的轨道,向着那无法挽回的深渊疾驰而去,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