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快一个月,就在张平安和大姐夫俩人翘首以盼中,吃饱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但身后却没有跟着家里人,当初怎么去就还是怎么回的。
吃饱的脸色看着也十分不好,没有一点喜色。
张平安初以为是没办成事,吃饱心里过意不去才这样,便挥了挥手让人坐下说话。
也没怪罪。
只细细问道:“这次回去,家里人可都还好?”
吃饱搓着手,不知该如何回答。
半晌后才“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回大人,家里别的都还好,老太爷和老夫人身体都还硬朗,小少爷也聪明机灵,就是……就是……”
吞吞吐吐半天,吃饱也没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看得张平安和刘三郎都着急不已,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夫人不好了?”张平安略一思索追问道。
吃饱重重一点头,低声回道:“小的这次回去后才知道,原来夫人两年多以前就重病缠身,行动不便了,据说每天浑身疼的都睡不了觉,还时不时呕血,看了好多大夫都没用。
后来夫人便派人回了娘家,请了娘家大哥去府上说话,然后钱家就和老太爷和老夫人商议,将人送到钱家在舟山的温泉别苑休养。
这一走就是两年多,中间除了每月有一封信寄到临安外,再也没见过外人了,目前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听老夫人说可能情况不太好,不然也不会连小少爷的生辰宴都不回来。”
“去了舟山?”张平安站起身,心沉下去。
“是的,听说是夫人的主意,坚持要去别院休养,夫人重病,老夫人和老太爷自然也不敢阻拦,最后是夫人的大哥钱大人亲自过来接的人,然后把夫人送到舟山的,还请了不少大夫随行”,吃饱回道。
“那老太爷和老夫人这中间没去舟山别苑看过夫人吗?”
“老夫人说夫人不见外客,她和老太爷带着孩子去过好几回,上岛后又被请回去了,依小的看,老夫人心里也担心着呢,说着说着就哭了,也不敢让小少爷知道”,吃饱语气越说越低落。
在他心里,夫人跟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一样,是个很好的人,他和村里人来到临安后正式落脚的第一个地方也是在钱夫人的陪嫁庄子上。
这才慢慢站稳脚跟,全村人能活下命来。
这么好的人如果就这样年纪轻轻病逝,真的是老天不开眼了。
吃饱心里十分不平。
“看来他们是有意瞒我了,这中间家里来过这么多封信,还有我大舅子钱英也捎过信过来,只字未提,真是瞒得我好苦啊!”张平安苦涩地叹气道,眼神中透着悲痛。
“大人,这事您千万别怪家里人”。
吃饱帮着解释道,“我回来前老夫人和老太爷还跟我千叮万嘱,让我一定好好和您解释,他们也是有苦衷的,夫人当初拖着病体,非要他们发誓不跟您透露她病重的消息,免得您在前线分心,才能安心去别苑休养,老夫人他们也是没办法!
现在夫人情况不明,他们也不能带着小少爷到汝南府和您团聚了。”
说完又看向刘三郎,回道:“刘校尉,刘家那边小的也去看过了,家里人一切都好,就是刘老太爷和老夫人年纪大了,牙口不好,现在不怎么吃的进去东西,平日就爱坐在墙根边上晒太阳,大姑奶奶怕他们有个万一,也不敢随意走开,加上表少爷快要议亲了,所以让我跟您说一声,这次他们就不过来了,等后面家里一切稳当之后再说!”
“家里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小鱼儿他娘的事情,这怎么着也得告个假回去看看才行啊,在岛上养了几年都没见人,这……”,刘三郎欲言又止。
“一般回乡探亲仅限近亲婚丧,或者春节,若是春假回去则最多不能超过十日,其他时间不得随意离任,否则轻则罢官免职,重则被问罪坐牢,汝南府距临安路途遥远,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我先给朝廷上封奏折告假试试看,然后给我大舅哥钱英去封信问清楚情况”,张平安虽然心里着急不已,但面上还算冷静。
他又想到了金宝和萧逸飞,来北地这几年,几人也经常通信。
也没听他们俩提起过。
多是因为他们俩是外男,自己不在,肯定对府上内宅事务也不好过问太多。
这次若请他们去府上看望看望爹娘,问问情况,或许会更真实更快捷。
一连提笔写了好几封信还有折子差人送出去后,张平安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有种不能落地的感觉。
刘三郎只能先安慰着:“平安,别急,急也没用啊,咱们看看结果再说,别冲动行事!”
至于辞官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要耽误多少时间等朝廷派人来接任。
就是真辞了,回去后,恐怕岳母徐氏和岳父张老二等人那边都不好交代。
尤其是岳父母张老二和徐氏,若是知道消息,一头撞死都有可能。
都是成年人了,上有老下有小,做事没办法冲动,再大的痛苦和悲伤也得先压着,考虑实际问题。
只有小舅子仕途顺利,才能保得一大家子人在临安生活无虞,小鱼儿以后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张平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抹了把脸道:“大姐夫,你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肩上还有这么重的担子呢!老话说得好,三十年前子看父,三十年后父看子,我正处在中间位置,哪敢冲动啊,没这个资格,呵呵!”
刘三郎看得心酸,却也无可奈何。
老天爷怎么就这么慢待好人呢!
正在此时,跟吃饱随行回来的一个人突然急匆匆跑进内堂,禀报道:“张大人,刘大人,不好了,刚才小的们清行李的时候,发现刘大人家的二公子藏在箱子里跟着一起过来了!!”
“什么?猫蛋过来了?”刘三郎闻言先是一惊,随后站起身恼怒道:“这个不省心的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了,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