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悦无奈，看看书房门口，没人偷听。“晋越，这是事实。你看看这个家，阿姨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你留学也要花钱，真让妈把公司经营下去，你这学怕是也上不了了。”
褚晋越也说不出话来。事实摆在面前，还能怎么样呢？他又没能力，只是很复杂地瞪一眼周行之。“哎，瞪我是什么意思？我是你未来姐夫......”
周行之还没教训完，楼下传来阿姨叫吃饭的声音。
“小姐，太太，可以开席了。”
“吃饭吧。”褚悦不想调和他们，赶紧先出书房，褚晋越也跟上，周行之皱眉，也紧随其后。
黄云馥看着一桌子饭菜，哀怨地感叹道：“可惜你爸不在，我们一家，都没办法坐在一张桌子吃饭了。”
“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好不容易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好好吃顿饭。别说这些不高兴的。”褚悦还真是没好好坐在这个家吃过饭。
黄云馥看着这个女儿，更是哀怨。一家子不能好好吃饭，还不是因为她这么多年不着家。现在长大了，随随便便带个男人回家就要夺家产。
“这么多年，你也不着家。你爸都还没见过……”话还没说完，又要哽咽起来。
褚悦一脸不耐烦，自己不着家还不是因为两人连学都不让她上，还希望自己到厂里当个流水线工人，美其名曰帮家里生意。
“妈，爸尸骨未寒，你又要搞得家里鸡犬不宁吗？”褚晋越出面调解。
阿姨烤了五花肉，用生菜包着吃还不错。以前没见她这么吃过，周行之便问道：“你喜欢吃这个？”
“还可以，你试一下？”褚悦包好一块递到他嘴边，他咬一口，嗯，还可以。下次可以在家给她做。
“姐，你在家住吧。缺什么东西的话，我跟你去买。”褚晋越实在不愿意看周行之那副样子，更不想看他占自己姐姐便宜。
“不用，我回我自己家。”褚悦头也没抬地回复他。
周行之今天没听她提过，不禁又确认一遍。“晚上要回翠苑？”
“嗯。公司变更法人后，翠苑恐怕要挂出去，现在不住，估计住不了几天。”褚悦还想着安杰科技的债要怎么还。
褚晋越都不知道那套房子的具体地址，这个周行之还知道小区名！他盯着周行之，满脸不高兴。
“嗯。可以把东西搬到我那儿。”卖掉翠苑，他们还能搬到他准备的那套新房里。反正复刻的房间，还有很多东西是装修公司做不出来的，正好可以搬过去。
“要搬也是搬回家啊！你们又没结婚，搬你那儿算怎么回事？”褚晋越是一点儿也憋不住。
“晋越，你怎么回事？怎么说都是客人，懂不懂礼貌？”褚悦也烦，拿起筷子敲他的头。
“哎，你怎么打弟弟！”黄云馥赶紧护着。“疼不疼啊？”
“哦，我错了。”褚晋越低头扒饭。
“不打，难道让他像你一样吗？就知道靠别人解决问题？”看黄云馥护褚晋越的样子，褚悦也恼。
“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妈！还没说你呢！不清不楚的就领个男人回家，啊！现在还跟人同居上了是吧？你爸这要是知道......”黄云馥这几天本来心情就不好，又对这个女儿憋着一肚子火，要不是因为要她还钱，也不至于对她这么低三下四的。
褚悦气急，扔下筷子就走，周行之赶紧跟着。褚晋越还以为一家人真的能好好吃完这顿饭呢，结果还是不欢而散。
“妈！你说这些干什么？”褚晋越从鼻子里叹口气，放下筷子追出去。
“姐，你别听妈的，她一直都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褚晋越追出来，拽着褚悦的手腕解释。
周行之看着他那双手，皱紧眉头。在他面前，还没有人敢这么碰她。即便是亲弟弟，他也觉得不爽。
“放开她！”他移步至两人中间，拉开两人的手。
“行之。”褚悦看他那副愠恼的表情，大抵觉得他的情感洁癖要犯，只好双手拍拍他的手背，想要宽慰。
又对着褚晋越说道：“你这两天在家好好陪陪她，我就不过来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法人变更的事，我会去公司找行政部门的人办。”
“你这几天都不过来吗？”褚晋越难得回来一趟，姐姐见的又少，现在亲人只剩下两个，内心既觉悲伤，又诸多不舍。
“公司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怕是没什么时间。回去陪她吃饭吧，我没事。”褚悦双手拉住周行之，柔声对他说：“走吧，回去了。”
这个语气，在褚晋越听来就是低三下四求他回去。“我开车送。”家里还有车，送姐姐回她自己的房子，周行之总不好当着他的面留宿吧？
“你回去陪你妈吃饭，我们开车来的，别再添乱了。”褚悦拍拍他的肩膀，才发现，这个弟弟长得比她高出许多，还真是长大了。
“走吧。”周行之终于发话，拉着她回去。
一路上，褚悦看他脸色不太好看，以为他还在生气。闷闷地解释一句：“晋越年纪小，我爸刚去世，情绪不好很正常。”解释着，就想起辛佳慧来。
“我不是气他，是气你那个妈。”他只是觉得世上怎么能有这样的妈妈，对自己女儿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我妈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她排行老三。外公外婆对几个女儿不好，家里但凡有好东西都是留给舅舅。大概是从小就接受这种思想，潜意思里就觉得女孩是替别人家养的。还好，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有时候也庆幸自己被爷爷奶奶带大，没有受这种原生家庭的影响。
也不全是气她那个妈，也有些气她那个弟弟。“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
因为情感洁癖，他私心地希望褚悦满心满眼的只有自己。
“明天，我还要找时间去安杰做变更。”以后，找职业经理恐怕还要拜托周行之，只是，先要解决安杰的债务和税务问题。
“没事，我陪你去。”周行之的气稍稍有所缓解。
这么长时间，褚悦大概了解他的情感洁癖。哪里是排斥跟别的女人接触，分明是害怕她跟任何男人接触。无奈叹下一口气，不再跟他讨价。
变更的事还算顺利。黄云馥也配合，没说什么难听或者上不得台面的话。更何况，周行之全程跟着，她也不敢乱来，万一这个女儿真开口跟他借钱，自己说得太难听，影响他们的感情，钱借不出来，公司真破产可不行。
“我给你两天时间，自首或者我报警，选一个吧。”办完手续后，褚悦冷静开口，眼前站着的仿佛不是她妈，而是一个员工。
“什么？”黄云馥装傻，不愿意接受这种事实。儿子没来，她也找不着依靠。
“话我已经说清楚了，两天，要么你去自首，要么我报警，选一个。”
“我......我可是你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悦悦，我十月怀胎，怎么生下你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女儿来？”黄云馥试图用儿女亲情绑架这个女儿。
“你去自首，也就两年以上，七年以下。出来以后，晋越也毕业，接手公司了。难道还怕他不养你吗？”褚悦晓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