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没什么危险的事,所以我就把部队安排在山下等我,我如果到天亮还不能从山上下来,就让小鬼带着部队去寻求最近驻军的帮助,把我从山上救下来。如果死山上,不用我说,这个山头的人会都给我陪葬。
但是我的新婚妻子怎么也不肯让我单独行走,像我这种死人堆里出来的人,已经对生死免疫了,但是我的妻子却怎么也不听,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上山,说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我的。
凭借多年刀口上舔血的经历,我大概率判断,这一趟是没有问题的,所以禁不住爱人的再三恳求,我答应她跟我一起上山了,真出现危险,我还是有办法用我这一命换我妻子这一命。
上山的路根本没办法用汽车,只能骑着土匪给的马车,独自上山。
暮色漫过青灰色的寨墙时,我攥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妻子不安地靠在我肩头,马车上驮着的几坛烈酒随着颠簸发出闷响。山道两旁突然冒出十几个手持长枪的汉子,青布缠头下的眼神如狼似虎,刀光在夕阳下泛着冷芒。
\"并肩子,亮个万儿!\"为首的土匪将朴刀横在马前,刀刃上暗红的痕迹不知是铁锈还是血迹。我扫了眼他袖口露出的半截狼牙,心知这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我就知道,为什么给我的马车上还有酒,这就是试我呢。
我知道这个人没有接到任何命令,如果这关我都过不去,他们大当家的觉得可能没有见我的必要。
我摘下帽子拱手:\"兄弟我是跑关东的老客,带着家眷去投亲。这点薄礼,还望列位赏脸。\"说着示意小鬼从土匪车上搬下两坛酒。土匪们立刻围上来,有人用刀尖挑开酒封,浓烈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正在这时,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大步走出。他腰间别着两把镜面匣子枪,牛皮靴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我心中一动——看这派头,想必就是大当家王龙。
\"这位朋友,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王龙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在我腰间若隐若现的枪套上停留片刻,\"不知在哪条线上发财?\"
我笑道:\"实不相瞒,兄弟我在奉天城开了间杂货铺。这次是带内人回老家接老爷子。\"说话间,我特意将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小臂上的旧伤疤。
王龙突然用春典问道:\"朋友可懂唇典?这坎子上的规矩,你晓得几分?\"
我神色如常,拱手道:\"当家的见笑,兄弟虽不是道上出身,但走南闯北这些年,也听过些'海底'。贵绺子在这'万儿'响当当,兄弟们'踩盘子'的规矩,自然是要敬重的。\"我特意强调\"万儿\"二字,暗示对他们势力的了解。
王龙挑了挑眉:\"听你这话,倒像是个'懂局'的,最多是个拼缝的吧?这话一说众土匪纷纷笑起来。
行这是给我一个下马威,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龙又说到,可这世道,'里腥'的玩意儿太多。你说你是生意人,这马车上装的怕是另有'簧儿'吧?\"他话音刚落,几个土匪已将马车团团围住。
我不慌不忙掏出一包旱烟,恭敬递上:\"当家的明鉴,车上除了给老爷子的'啃草',就是几坛'水头'。不信您派人'盘库'。\"说着,我故意将烟袋在掌心敲了三下——这是独立七旅遇敌时的暗号,这时候小鬼也警惕了,我们二人把手额度准备伸向腰间。
王龙盯着我的动作,眼神瞬间锐利:\"朋友这'簧儿'打得蹊跷,莫不是在打什么'暗令'?\"他腰间匣子枪已握在手中,枪口虽未对准我,却透着十足威胁。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当家的好眼力。实不相瞒,兄弟确实不是寻常生意人。但我此来并无恶意,只想借贵地歇脚。\"
\"哼!\"王龙冷笑一声,\"这年头,'白坎子'的话能信?你若真是'空子',为何带着'喷子'?\"他指了指我警卫员腰间的枪。
我心中很有疑虑,这都陪你玩了半天,还装糊涂呢?却依旧镇定:\"当家的有所不知,这世道不太平。我虽是生意人,但走南闯北难免遇到'风子'。带着家伙,不过是为了防身。\"
王龙突然话锋一转:\"听说独立七旅'万儿'最响,你可知道?\"
我心中微动,就知道这王龙是个心高气傲的主,没有直接投靠,是想找自己看的上的主,听到我自己的番号,我面上却不露声色:\"略有耳闻。听说他们专打鬼子,是百姓的'靠山'。\"
\"那你可知他们旅长是何方神圣?\"王龙紧盯着我,目光如鹰。
我摇摇头:\"素未谋面,只听说那人打仗不要命,是条汉子。\"
王龙突然大笑起来:\"好!好!你这'簧儿'编得倒严实!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这山寨可不是'白坎子'能随便进的。你若真想过关,得按规矩来。\"
我恭敬道:\"但凭当家的吩咐。\"
\"你既说自己是生意人,想必精于'算盘子'。我出个'盘头',你若答得上来,我便信你。\"王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三九天,大雪封山,寨里只剩十斤'水头',二十个兄弟要撑到开春,该怎么分?\"
行又是一个刺探,我略一思索:\"当家的这'盘头'看似算酒,实则算人心。依我看,酒要分,但更要紧的是留些'念想'。每日限量供应,让兄弟们知道苦日子总会过去。\"这完全是按照部队的情况说的,苦日子过多了就知道怎么过日子了。
王龙闻言神色微变,沉默片刻道:\"你这回答倒是出乎我意料。看来你这'空子',不简单。\"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妻子突然开口:\"当家的,我们确实只是想接爷爷回家。您若不信,这是爷爷的家书。\"她从怀中取出一封旧信,信纸已泛黄,字迹却清晰。
王龙接过信,仔细端详许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看在这封信的份上,我信你们一回。只是...\"他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你这朋友,我总觉得咱们还会再见面。\"
我心中暗喜,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若有缘分,他日定当重谢。\"
大堂内,王龙亲自斟了两碗酒:\"兄弟,实不相瞒,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寻常人。你举手投足间的气势,还有你那警卫员的眼神,都瞒不过我。但我看你敢带着家眷,不像是来剿匪的,我胆子大了一些,所以才想试探一二。\"
我端起酒碗:\"当家的好眼力。不瞒您说,我正是独立七旅的旅长。此次本是接家眷,没想到误打误撞来到贵寨。\"
王龙猛地一拍桌子:\"果然!我就说今天眼皮子跳什么呢!报纸上登过你们打鬼子的事迹,旅长的照片我也见过!\"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早就想带着兄弟们投军抗日。只是一直没遇到可靠的人。今日既然有缘,还望旅长给条明路!\"
行,想投我又不想自己说,让我邀请,能留点话语权,这个王龙浑身上下一百万个心眼子。
我握住他的手:\"王当家,只要你们愿意弃暗投明,独立七旅的大门永远敞开!咱们一起打鬼子,保家卫国!\"
王龙眼中闪过泪光:\"好!就冲旅长这句话,我王龙愿意带着兄弟们追随!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条战壕里的兄弟!\"
窗外,夜色渐浓。寨墙上的火把将天空染成一片通红,仿佛预示着这群曾经的绿林好汉,即将在抗日的战场上书写新的传奇。这场惊心动魄的试探,最终以皆大欢喜收场。而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在未来的日子里,王龙和他的兄弟们,将成为独立七旅不可或缺的力量,与我们并肩作战,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奋勇向前。
看天色一晚,王龙让我住一宿再走,我笑着说,我如果天亮下不去你这山头,你这山头明天也没有了。
王龙听我这话也知道我不是吓唬他,身上也惊起一身冷汗,然后马上派手下送我下山。
我倒是对这个王龙没什么坏的印象,这乱世能拉起这么大的山头,如果这帮人一直在欺负百姓,英杰同志那边肯定有消息,可能告诉我要绕开这边,所以这王龙吃的是家底根本没有派人砸窑,桌子上还有那么多日本罐头,看来是没少跟日本鬼子碰一碰。
天色就像是大雾包裹着我在山下的军队,看见山上下来人了,这帮人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一直到看见来的人是我,我好像都听见他们松了口气,他们都了解我性格,知道劝不动,也相信我,但是还是紧张的,这护送旅长,把旅长护送没了,这些人也没办法在部队待着了。
我示意众人没什么事情,继续赶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