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菲被吓得耳朵抖了抖，慌里慌张地抬起头：“什么？”
卡兹放下纸笔，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巨大漆黑的影子一点点盖住尤菲：“印记。”
“吱？”鼠娘明亮的杏眼睁得圆圆的，里面满是迷茫。
卡兹来到尤菲身前，高大健壮的身体挡住灯光，尤菲彻底陷进他的影子里：“印记是没法去掉的。”
尤菲炸了毛。
无论是卡兹知道她尝试过去除印记，还是印记没法去掉，这两个消息都足够吓人。
卡兹蹲下了身，现在的他仍比尤菲要高，但也许是漏进来的灯光，那股难言的压迫感减弱了许多。
“那个傻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伴侣印记是在月亮的祝福与血的交融之中结下的。”
“它根植在两人的身体与灵魂深处，别说把皮撕下来了，哪怕是将脖子整个砍掉，只要你还活着，它还是会长回来。”
尤菲愣了好一阵，才呆呆地点头。
卡兹抬起手，无视尤菲瑟缩的模样，抚上她滚烫的后颈：“印记的融合需要时间，只有完全融合，它才能发挥应有的效果……现在你应该开始察觉到了。”
卡丝指尖冰凉，给烫得难受的后颈降了温，仿佛是大雨淋到干涸的土地上，尤菲的眼神恍惚了一瞬，下意识想蹭蹭卡兹的手指。
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立马停下了。
尤菲猛掐手臂一把，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印记会有什么效果？”
卡兹摩挲着尤菲的后颈，在她的战栗里漫不经心地解释。
“这是我们夜之一族一生只能结下一次的印记，当然会有特殊的能力。”
“感知状态、安抚精神、共享生命、共同作战时的强化等等……”
“不过，我们彼此之间没有爱和信任，印记没法发挥全部的能力。”
印记完全融合之后，尤菲的后颈变得很怪，明明只是普通的触碰，却像过电一般心跳加速、四肢发软。
尤菲攥紧拳头，指甲扎入掌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常：“那、那印记现在有什么能力？”
卡兹的手指继续在皮肤上游走：“我也不太清楚，我和艾西迪西他们都没有结契的经验。但能够肯定的是，印记现在有部分感知状态的效果……”
卡兹顿了顿，嘴角微勾：“在你动情的时候，印记会变烫。”
卡兹的指甲轻轻划过印记，尤菲猛地抖了一下，唇间溢出一丝绵软的呻吟。
卡兹的手慢悠悠地往下，抓住尤菲的手，放到自己的后颈上，语气似抱怨又似逗弄：“伴侣间印记的感知是连通的，刚刚做检查的时候，我这边也一直很烫……”
卡兹正戴着头巾。
夜之一族的传统服饰里，头巾不仅仅会包着头发，还会包裹颈部。
透过那薄薄的布料，一股滚烫的热意不停传到尤菲的指尖。
尤菲像被火烧到一样，急忙抽回手。
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卡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尤菲手指蜷起，藏进大衣的袖口里：“这个伴侣印记没法解除吗？呃，很对不起，我不该趁着你失忆欺负你的，你也不想要这个印记吧？那我们把它解除了不是刚好吗？”
少女没了平时那副乖巧害怕的模样，语气满是急切。
卡兹眼里的笑意消失，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卡兹也不想要这个印记。
他对伴侣毫无兴趣，更别提与一只老鼠成为伴侣了。
不过，这个印记一旦结下，除非对方死亡，否则是无法消除的。
当然了，这只是族里的传说，卡兹并不认为自己会找不到消除印记的办法。
印记没什么危害，比起完善进化成究极生物的方法，消除印记这事并不急，卡兹打算把它放到后面去做。
卡兹刚开始提起这个话题，本是想告诉尤菲这件事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尤菲这迫不及待的模样，卡兹莫名有些烦躁。
卡兹站起身，转身去做实验记录，只给尤菲扔下一句话。
“解除不了。”
卡兹的音色是冷的，与尤菲说话的时候会比平常温和一些，可这句话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的模样。
尤菲觉得自己是惹卡兹生气了，但没想明白是哪里惹他生气。
尤菲缩了缩身体，团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沙沙沙沙……
书写的声音重新在实验室响起。
没了刚刚还算和谐的氛围，像凝固了一样。
砰！
门被粗暴地撞开，艾西迪西冲了进来。
艾西迪西捏着鼻子大喊：“卡兹，你又对老鼠做了什么？！那股信息素浓得像爆炸了一样，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搬出去住？”
瓦姆乌面无表情地跟着进来，顺手把被艾西迪西撞歪的门修好：“艾西迪西大人，请不要在卡兹大人做实验的时候随便闯进实验室。”
瓦姆乌虽然是在提醒艾西迪西，但不知为何，尤菲在他那张板起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怨念。
卡兹面不改色：“做了些检查而已。”
艾西迪西急得跳脚：“努力做实验是很好啦，但能不能先解决一下气味的问题？我现在难受得像饿了一年然后前面出现了一只肥美的吸血鬼结果是蜡做的完全不能吃一样！”
卡兹放软声音：“人类那边应该有能隔绝气味的实验室，等把尤菲带过去的时候，我和他们聊一下。”
艾西迪西不情不愿地点头：“行吧。瓦姆乌，我们这阵子先把嗅觉关闭。闻不到味道就闻不到味道吧，总比一直被折磨的要好。也不知道卡兹是怎么忍下来的，有伴侣的人就是好啊………”
艾西迪西散发着黑色的怨气，不停碎碎念。
瓦姆乌注意到卡兹那一大箱染血的石鬼面，恭声问道：“卡兹大人，这些不是我们新赶制的石鬼面吗？请问实验结果怎么样了？”
卡兹摇头，拿起桌面上的一叠实验记录递给瓦姆乌：“都不行。”
瓦姆乌眉头紧锁，仔细阅读起来，艾西迪西也凑过来看。
看完，瓦姆乌和艾西迪西脸色凝重。
尤菲猜测他们的实验也许是陷入了困境。
瓦姆乌小心地整理好实验记录，放回桌子上。
瓦姆乌单膝跪下：“卡兹大人，尤菲只是预测到究极生物存在缺陷，却没说无法进化成究极生物。请让我来进化试一试吧！到时候根据我进化的结果，就能反推缺陷究竟在哪！”
听到这话，尤菲瞬间炸毛。
确实，这是个非常不错的改进进化的方式。
但要是这么做，柱之男真的找到完美进化的方法怎么办？
卡兹抓住瓦姆乌的手臂拉他起来，嗓音温柔：“不需要，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尝试。瓦姆乌，你是我们重要的伙伴，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艾西迪西点头。
“卡兹大人、艾西迪西大人……”瓦姆乌眼泪汪汪。
尤菲松了口气。
卡兹没有继续和两个同伴聊天，将实验记录和失败的石鬼面交给他们整理，便让他们离开了。
实验室再次剩下尤菲和卡兹两人。
明明本该是三个柱之男在一起时压迫力更强，可尤菲却觉得与卡兹独处更不自在。
尤菲抱住膝盖装蘑菇，卡兹的视线却射了过来。
卡兹盯着尤菲，红眸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再来做一下实验吧，我想观察你具体获取气运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