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叶斯略一沉吟，估计还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突然就听到方涵去而复返，朗声啧啧道，“18岁的你上房揭瓦，鸡嫌狗憎，欺男霸女，出行前呼后拥，身后小弟百来十号人，排场极其嚣张，眼睛更是长在太阳上，二世祖的做派你都做完了。”
方可：“……？”
方可和叶斯一起循声望去，就见方涵不知从何处的酒窖上来，手上拎着一瓶葡萄酒和三个高脚杯，正一脸笑容地看着两人。
“想知道18岁的你什么鬼样子，来问我啊，我不比这个倒插门的清楚？”
方可：“……倒插门。”
叶斯：“……”
方涵看上去心情很好，也很久没有这种倾诉欲了，跟两人示意，“喝点？”
方可点了点头，方涵就直接走了过来加入了他们的讨论，她坐在两人对面，将酒瓶放在了案几中央。
方涵毫不客气，直接就说，“妹夫，劳驾。”
方可：“……”
叶斯看上去对这一声“妹夫”十分受用，他颇有第一次上门的乖觉，用开瓶器将红酒打开，再用醒酒器醒酒，给三人都斟上。
猩红的葡萄酒汁，浓稠，挂壁，有一股醉人的馨香。
叶斯做起这些动作来，慢条斯理，但手法娴熟，颇具观赏性。
方涵认可地点点头，“不错，我仅代表我个人认可你了。”
方可呵呵，还不知道叶斯能有这么殷勤的时候。
她眯着眼不满地看向叶斯，叶斯倒是很疑惑，一脸无辜地示意她，“怎么了？”
方可就低声切齿道，“坐好。”
叶斯淡笑，挨着她坐下，微微侧头在她耳边道，“那你先跟大姐交谈，稍后再来听我的供词？”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叶斯又问道，“需要我回避吗？”
方可不满，“你就在这里坐好，哪里都别去，我没弄清楚前，别想落跑。”
叶斯眼里含着浓稠的笑意，他觉得方可真是太不了解他了。
“好，我哪里都不会去。”
他俩在这儿咬耳朵，方涵看不下去了。
“咳咳，干啥呢，你俩搁我面前收敛点。”
方可就反射性一肘子将叶斯推开，示意他离自己远点。
“唔。”
叶斯捂着被重击的胸口，做了一个瘫倒在旁的动作。
方可：……
方涵哈哈大笑，“你俩可以了，别秀了，我信你们是真情侣了。”
方可觉得这玩笑永远开不完了，赶紧正色道，“姐……那你先讲讲我的事。”
方涵笑够了，才一边端起酒杯自饮，一边跟方可说，“你以前的事情，可太多太炸裂了，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那要不你先跟我说说你这几年去哪了？”
“？”
方可头皮又开始发麻，“什么意思？”
方涵就说，“别装啦，我和意凌早就看出，前几年在京州那个‘方可’不是你。”
方可：“？？？”
看方可一脸愕然，方涵就笑道，“装得还挺像，还是说……你真的失忆了？”
“我……”
她是真的没有这段记忆啊……
方可从未如此怀疑过自己的来历，她不是现实世界来的吗，这里只是小说的虚幻世界而已啊，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说，她才是原来的方可。
“行，那我先从我的视角开始说吧。”
方涵缓缓道来，“我比你大六岁，所以你出生的时候，很多事我还记得。”
“妈妈生你的时候是吃了很多苦的，当时我们在老家，医疗条件也没有城里好。她进产房，我，爸爸，赵管家，都在外面等，等了30多个小时，还没生下来。”
“后面全县城的专家都来了，爸爸简直担心得随时惊厥，赵管家甚至开始祷告……我偷偷听到有小护士低低叹息说，妈妈好像怀了个死胎，很不吉利。”
“我那时候还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学赵管家一样祈祷，那个时候我看到了窗外好像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我就立刻向流星许愿，希望老天爷能救救妈妈，救救我的弟弟妹妹。”
“很神奇地，我许完愿后，眼见着那颗拖尾流星，好像改了道，向医院一路奔来……”
“额……”
方可忍不住打断她，“姐……我们多讲点现实故事好吗，不要讲神话故事。”
方涵被打断回忆，很不高兴，瞪了她一眼，“我说得就是现实，是存在我记忆里真实发生过的事，你还想不想听了，别打断我。”
方可只能缄口，“您继续……”
方涵就顿了一下接着道，“反正就是如此玄妙，在我向流星许愿后，妈妈很快就生了下来，是一枚很健康活泼的女婴，就是你了。”
“嗯……”
一般伴随着如此戏剧性开端的故事，都是为了突出主角后面有多么与众不同，所以降生时才天生异象。
方可尴尬地听着，果然听到方涵说，“说实话，我小时候一直怀疑你是天上星星转世，因为你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就比如也从来没见过你吖吖学语，三岁的时候，你就能奶声奶气地跟来我们家的外国友人友好交谈了。”
“……”
“再比如你胆子贼大，以前老宅养了一只大狼狗，有一天你在看狗的院子里走丢了，妈妈都吓傻了，怕你被狗咬了，结果我们找到你时，你正带着我们家的大狼狗跟隔壁家的三只土狗互殴。”
“你就骑在大狼狗背上，指挥它冲锋陷阵。我从没见过那只狼狗那么听谁得话，后面我们要把你带走，这几只狗全匍匐在地上送行……”
“Fine.”
方可不知道说什么，带狗打群架，好像真的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再长大一点，你就爱跟爸爸一起去公司上班，爸爸也是疼你，不管你懂不懂，就爱给你讲一些商场上的学识。但他没想到他只是随便一讲，你却是过目不忘，后面好几家分公司递上来得财报造假，全是你一眼指出，你当时才五岁不到，全家都觉得你是商业奇才。”
方可已经听笑了，这么听起来以前的方可很牛逼啊，那怎么会把自己搞成那样？
“你六岁去上学，去了一个学期，回来校长亲自来说，说学校已经教不了你任何东西，希望爸妈把你领回去。你当时盯着那个老校长冷笑，老校长直接吓跑了。”
“后面爸爸调查才知道，你在学校因为过于聪明，差点被一些高年级的人校园霸凌，这里面还包括校长的孙子。”
“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想找你麻烦的人，要么就是生病，要么就是撞邪，要么连夜转学，要么就是发疯，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去学校。学校觉得你很邪门古怪，就把你恭敬地送回来了。”
方可：“……我这么牛逼呢？”
方涵灌了一大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才哪到哪呢。”
“从学校回来后，你就不愿意再去上学，爸妈给你请了好几任家庭教师，这些教师都没挺过一个月，一问都自谦无比地说你天纵奇才，他们完全教不了。”
“你每天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后面有一次我们家的资金链出了问题，爸爸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你突然来找我说，你有办法，让我好好安抚爸爸，妈妈的生日宴也要继续操办。”
“果然过了不到一周，方家的资金链断裂问题被解决了，更有了翻倍的注资。而我大概是十年后才知道，当时解困方家的资金，背后的出资人是你。”
“……”
方涵说到这里，眸光有两分逼视，“你可知道我查到那家公司是何时创立的有多崩溃，那是零几年，也是你才五岁的时候。”
“……”
方可觉得自己也算是个活得很出色很精彩的人了，但跟方涵口中这个 堪比紫微星的“方可”来说，还是天差地别。
听到这，她反而突然阶段性放心了，“太好了，这人肯定不是我。”
她要这么牛逼，她还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去称霸宇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