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莫寒站定，他是有意挑拨，让方夜梵去出了这个头，搅乱方可和叶斯关系的。
他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一早上心烦意乱，他看这两个人在一起就是非常不爽。
可他冷眼在薄薄的办公室门外听着，却没想方夜梵直接炸出来叶斯这么大一个消息。
叶斯跟苏瑶根本就没关系，这怎么可能？
他觉得荒谬，苏瑶都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过叶斯怎么迷恋她，为她做了哪些事，说她不过是年少时顺手帮了叶斯一把，结果叶斯记到现在，她还挺过意不去。
这能是假的？！
他曾好多次因此莫名其妙吃醋，虽然苏瑶第一时间都优先安抚了他，让他感受到了自己在苏瑶心中的重要地位，但……
如果都是假的，他岂不是像个跳梁小丑在虚空索敌？
苏瑶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莫寒大脑狠狠一震，他发现他在怀疑苏瑶是不是说谎了这个念头刚产生，他的身体好像已经先他一步开始排斥，反抗……
这可能是爱苏瑶的后遗症，但这个发现让他内心一凉，他什么时候，已经这么没自我了？
眼下，方可和叶斯亲密无间的动作，更是刺眼。
易莫寒撑着身体，冷冷地用眼神质问叶斯，如果他敢说谎，他真的会让他知道后果。
哪想到叶斯看到他闯进来后也不惊讶，眼神掠过他时可能比他还凉薄，他自然是没有必要给他答疑解惑，只漫不经心说道。
“真，假？你认为是真就是真，你认为是假就是假。”
现场所有人：“……”
你这个突然哲学发言是怎么回事啊？
“叶斯！你故意的是吧！”
果然，易莫寒根本不吃他这一套，非要他说个清楚。
“你今天不说清楚，出不了这个门。”
叶斯冷淡地看着他，“有这个必要？你如果信我，我又何必再说一遍，你如果不信我，我又何必再说一遍？”
这是叶斯能心平气和对易莫寒说出的最长的句子了，但易莫寒却直觉对方在耍他，他也忍不住要一步上前，把他从椅子上抓起来质问。
但他手却被方可狠狠打开了，方可厌烦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听不懂人话的智障。
“有病？学长说得很清楚了，你要是信苏瑶就没有必要再问，你要是不信苏瑶，那不更搞笑吗易总，这可是你千挑万选的爱人啊，这就不信任了？你是不是先回去问一下苏瑶口供比较好？别错怪了自己的心肝儿。”
易莫寒被她说得面色更黑，“方可，你少在这里落井下石！”
方可站直身体抱臂冷笑，“我落井下石怎么了？我不仅落井下石，你可注意了，你要是掉下去，你爬上来一次我踩一次，我还要搬块千斤巨石把井口砸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跑不出来哦。”
她用最平静最清灵的声音说出这些话，当真让人头皮发麻。
易莫寒惊愕于她的发言，惯性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是这么恶毒？”
方可呵呵直笑，“我喜欢，我高兴，我爱，关你屁事。”
多的话她甚至懒得解释一个字。
易莫寒气得胸口一紧，“你！”
眼看房里剑拔弩张，吴聪和方夜梵双双站起，一起把易莫寒架出门外。
这门板真的很薄，外面说什么一字不漏地传了进来。
“易总消消气，我感觉方可说得挺对的，这事你不能只听叶斯一面之词，还是再跟苏瑶确认下比较好。”
易莫寒没说话，估计气得够呛。
方夜梵又说，“方可不是说她查过叶斯的资料吗，那你也查一下好了，看看两人学校有没有交集，这估计是最好的证据……”
方夜梵说完迟疑道，“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跟瑶瑶说吧，等查出叶斯这小子背景再说不迟，她刚大病初愈，本就心里敏感，要是你又怀疑她，她还不知道心里怎么想。”
易莫寒许久才平稳声音冷冷道，“我自然会去查，用不着你说。你还是管管你妹妹吧，再这么恶毒还了得？”
方夜梵，“……”
方夜梵直接问候了他全家。
屋内就剩方可和叶斯两人了，听到易莫寒这么说，方可把叶斯椅子转过来对着她，她靠在桌沿上，听不出情绪，状似打趣在问，“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恶毒啊学长？”
送命题。
答会直接抬走。
答不会会觉得很假，很可能也抬走。
小b简直紧张地看着叶斯，担心他会怎么说。
他家宿主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喜欢给平坦的感情之路找找刺激啊啊啊？
“这就恶毒了？”
小b都捂住眼睛，怕看到出现什么决裂的血腥场面，哪想到叶斯突然说出这句。
方可和小b瞬间步调一致地发出，“咦？”
叶斯盯着她，“你刚说的那些，不就是他们曾对你做过的事吗？”
“他们能做，为什么你不能做？”
方可一愣，是真的愣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叶斯，很想知道那双眸子后藏着的真实想法。
“……你认真的？”
“嗯？”
叶斯跟她对视，双眸澄澈，漂亮的眸子里全是她精致的脸蛋。
方可忍不住眯眼，葱白的指尖一下抚上他的脸，滑过他的薄唇。
“怎么办，你这张清风明月的脸，说出这种话，让我觉得好违和……学长，可以问问是谁污染了你吗？”
方可其实言语中有她自己都没发现的不悦，她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捷足先登了的感觉。
叶斯有些莫名地挑眉，反手将她手拽了下来握在手里，“怎么违和了？你不是早发现我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吗？”
是的，昨晚叶斯身体力行地展现了他的表里不一。
方可：“……”
方可脸有点红，哼唧唧撇嘴，不满意他这个敷衍的回答。
叶斯突然低头吻了一下她软嫩的手心，眼见方可还想质问的话全都憋回了喉咙口。
他垂眸笑着，“我从来都不是你口中那般清风明朗，风光霁月的人，你怎么知道是别人污染了我？万一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混乱邪恶的人呢？”
方可直接抬手盖在他唇上，阻止他接着说下去。
“你还叫邪恶，那世界上也没什么正常人了。”
她说着不高兴地命令，“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哦，也不许质疑我的眼光。”
叶斯微微仰着头，长睫下眸子晶亮，他的唇瓣在她掌心中阖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