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妤写给他的信里也有喜讯。
她跟顾北尘的婚期定下了,在明年的三月十五,那个时候叶景辰绝对已经回皇城了,正好可以亲自送嫁。
顾北尘的信上也提到了这件事。
他这两年在翰林院很受重用,与叶静妤的婚期定下之后,再一次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毕竟,皇帝虽然有四位公主,可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一位能入皇帝的眼,成为驸马。
之前那些想当驸马的,下场别提有多惨了。
叶景瑜年满十五岁之后就已经出宫建府,据说他的王府跟叶景和的王府还是比邻而居。
皇帝明知道他们两个很卷,却还将他们的王府安排在一起,实在是不怀好意。
叶景瑜写给他的信大部分都是说礼部的事情,不过自从他入住王府之后,每封信总会有那么一两句提及他旁边的那座王府。
他似乎很喜欢观察隔壁王府的落叶和灰尘有多厚,蜘蛛网又结了多少,王府的侍从有没有偷懒之类的。
当然,他说这一切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隔壁王府没有主人。
单论告状,叶景瑜的段位比叶景安要高,至少,他告状很隐晦,不熟悉他的人都不知道他是在告状,也不会怀疑他。
因为告状是小人行径,不是君子所为,而他对外塑造的形象是谦谦有礼的君子。
叶景安告状的方式叫做‘他自以为隐蔽’法,其实漏洞百出,叫人都不好意思拆穿。
当然,他的母妃是王贵嫔,最擅折服和隐忍,他是真的脑子不够用,还是装的不够用,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反正王家蹦跶不了多久,没有王家这个倚仗,如果他足够聪明,就应该安于现状。
叶静妍跟叶景宁没有人管束之后,都非常的放飞自我。
叶景宁痴迷天工阁,除非是要用到叶景辰,否则绝对不会给他写信。
叶静妍倒是经常给叶景辰写信,不过信中通常都是写的她看过的狗血八卦,言辞犀利,情节涤荡起伏,就跟话本子一样精彩。
要叶景辰说,她不去写话本子可惜了。
云舒的信除了天气播报之外,也有了小烦恼。
他的烦恼跟叶景钰是一样的,但是他比叶景钰要惨一些,因为他家中有祖母和母亲两位长辈操心他的婚事,而他本人还是侯府三代单传的独苗苗。
她们隔三差五就给云舒相看姑娘,而每次相看,姑娘们对他都很满意。
好在她们满意归满意,却没有那种一定要嫁给他的想法,所以总能被他找到转圜的余地。
但是这样心惊肉跳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过下去了,所以他给叶景辰写信请教该如何应对长辈的催婚。
他觉得叶景辰能坚持到二十岁还是单身,绝对经验丰富。
叶景辰就算有经验,也不敢传授云舒呀。这万一要是被老夫人和侯夫人知道了,岂不就结仇了?
看完所有的信之后,叶景辰开始写回信。
谢长安看他终于开始回信了,特别殷勤的给他研墨。
叶景辰给每个人都写了回信,主要是报平安,至于别的,他应该很快就能回皇城了,不需要急在一时。
更何况,某个人也早就等不及了。
事到临头,叶景辰远不如自己表现出来的这般镇定,他的心里其实很想打退堂鼓,因为他知道坦白会面临的后果。
但是退缩不前不是他的风格,他如果想跟谢长安在一起,迟早要有这么一天。
吩咐内侍将他写好的回信拿去找军中的信使,他换了他最正式的一套衣服,并且也让谢长安换了衣服。
眼下这个时间,上午的例行训练刚好快要结束,距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谢少陵和许菁菁应该有空。
跟谢长安一起去他们的营房之时,叶景辰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你走快些啊!磨磨蹭蹭!”谢长安丝毫不清楚叶景辰心里的顾虑,连脚步都带着欢呼雀跃,但因为叶景辰走的有点慢,以至于他走一段就要回头催叶景辰一下。
“你就一点不心虚?不害怕?”叶景辰难以理解的问。
眼看着越来越接近谢少陵他们的营帐,他不但腿肚子打颤,手心还在冒汗。
“我为什么要心虚害怕?”谢长安反问。
他扭头打量着叶景辰,眉头微皱,“你害怕了?你不会想临阵脱逃吧?”这么问着,他警惕的一把抓住了叶景辰的手。
这一抓,就发现叶景辰手心是湿的。
“你手心怎么出汗了?”谢长安不解。
大冬天的,总不至于是热的冒汗吧?
“你在紧张?”他反应过来,疑惑的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怎么可能不紧张?”叶景辰嘀咕了一句。
“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抓我的手,万一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他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
“让别人看到又如何?我们不是正要去坦白吗?”谢长安再一次抓住了叶景辰的手。
“我们现在只是去跟谢叔叔和婶婶坦白,不是昭告天下!”叶景辰提醒他道。
他们还有皇帝那一关要过呢!
有计划的跟皇帝坦白,跟皇帝从别的地方知道这件事,是截然不同的后果。
“只是牵个手而已,你不心虚,别人就不会多想!”谢长安坦然道,拉着叶景辰快步走。
“你不用害怕,是我先喜欢你的,一会我会跟我父亲母亲说,你只需要跟我站在一起就可以了。”谢长安边走边说。
虽然叶景辰写给他的契书上面说他会主动跟父亲母亲坦白,但谢长安可从没想到让叶景辰站在他的前面,替他承受父亲母亲可能会有的怒火。
叶景辰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任何人的委屈,就算让他受委屈的是他的父母也不行!
“不行!”叶景辰想都没想就拒绝。
“你不能先开口,如果你先开口,你父亲可能会打死你的!”
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就算了,他还是储君,皇帝还一直忌惮着镇国公府,这种情况下,如果谢长安先开口,就算不被打死,也会被打个半死。
“我只是真心喜欢了一个人,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他们不会打死我的!”谢长安轻描淡写的说,但却将叶景辰的手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