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姝每隔十天会给叶景辰写一封信。
她的信除了会提及学院和生意之外,还有文华殿其他人的近况。
凤鸣书院在皇城的名气越来越大,求学之人不再只局限于想要攀附长公主的世家贵女,越来越多的商贾女子或者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儿也开始去书院求学。
雍州的上邽郡也开办了女学,是由姬家的几位少夫人和小姐一起开办的。女学自建立之初,便不愁学生。
在雍州,尤其是姬家的大本营上邽郡,不管是开女学,还是做生意,但凡有姬家人牵头,这件事便会特别容易。
姬家不愧是第一世家,跟其他世家不一样,姬家不会将女儿当成是联姻棋子,家中一直都有女学,也不将女子拘于后院。
在姬家,男女嫡庶拥有同等的机会。
叶静嫣去了上邽郡之后,就连给他写的信,字里行间都活泼了几分。
叶景铭已经身居吏部侍郎的高位,而他现在还不满十八岁,在朝中炙手可热。
叶景瑜虽然初入礼部,但他是礼部尚书的亲外孙,有礼部尚书亲自看顾指点,他现在已经对礼部的职责了如指掌。
叶景钰在户部虽然没有人,但有姬家做后盾,户部上下都只有讨好他配合他的份,没有任何人敢为难他。
云舒给叶景辰寄信的次数也很频繁,而且他的信也很有意思,几乎都是皇城和北疆的天气预报。
观星象,知天象,他的预测虽然未必次次准确,但十次有八次是准的,在这个时代已经很了不起了。
除了给他写信之外,云舒也会给谢长安写信。一模一样的信,他每次都会写两封。
只不过,谢长安虽然会看信,却一次都没有给他写回信。
为了不让他们两个之间脆弱的友谊夭折,叶景辰每次给云舒回信时,都会捎带提一下谢长安,就当做是谢长安给云舒的回信了。
人生在世,哪能一个朋友都不交?
像云舒这样好性格的孩子,可遇不可求,他不希望谢长安以后后悔。
顾北尘的信很少提及顾家,大部分说的都是翰林院的事。
那里就是一个小朝廷的雏形,按家世将人分为三六九等,顾北尘在其中发现了不少有能力,却因为家世不好而不被重用的人。
其他三个小的目前还在文华殿读书,不过除了叶景安之外,其他两个家伙都不安分,都喜欢逃课。
叶景宁喜欢往天工阁跑,是那里的常客。
叶静妍喜欢皇城一切热闹的地方,茶楼酒馆哪里热闹哪里就有她!
她的信里面全都是她在街头巷尾听到的八卦。
叶景安写信的风格很像乖宝宝,实则是个告状精,经常会在信中很隐晦的告状。
除了这三个年纪还小的,其他人,尤其是皇子,在步入仕途、且他这个储君不在皇城的情况下,有不少朝臣私底下找他们隐晦的示好,想要站队。
皇帝这个位置可能确实是个香饽饽,但也不是人人都想当。
古往今来,皇家发生过那么多手足相残的悲剧,其实大部分并非他们自己想争,而是被身边人或者身后人逼着争。
叶景辰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穿书之初,他就趁着年纪小,不容易被皇帝猜忌,将几个日后可能会对他构成威胁的皇子母族清理了一遍。
叶景铭原本是最有可能跟他打擂台的,但是陈家倒了,德妃彻底触怒皇帝,他没有了最大的倚仗。
叶景钰的母族是姬家,且不说姬家不参与皇权之争的家规,就是皇帝自己,也不可能让有姬家血脉的叶景钰继承皇位。
叶景瑜身后是礼部尚书府,所以他让礼部尚书府的嫡长孙入宫做了他的伴读。
景和是他养大的,跟他一条心。
叶景安的母族是王家,王家不安分,肯定会争。
但叶景辰并不打算让王家蹦跶太久,等解决了北蛮这个外患,他就能彻底解决内忧了。
叶景宁的母妃从淑妃变成了淑嫔,被皇帝厌弃,而他本人更是痴迷天工之术,被人蛊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然,这些都是外在因素,最主要的是这些崽子从小被他教导要有责任心,树立的是正确的价值观,时刻不忘强调团结友爱,虽然某些崽子做的不是很好,但大部分崽崽都是非常好的,可谓是根正苗红。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想学吕不韦‘奇货可居’的世家权贵,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不知不觉,北疆的冬天过去了,万物复苏的春天要来了。
李先生小帐篷里的醉马草长势喜人,效果也非常好。
三月和四月是播种的季节,也是叶景辰计划开始的时间。
之前,叶景钰的商队已经去过一趟北蛮,完成了一次正常的交易,也算是跟北蛮的权贵混了个脸熟。
而这第二次交易,等他们途经关卡时,叶景辰会让他们带上醉马草的种子,沿途撒在北蛮人的土地上。
醉马草的药用价值已经宣扬了几个月,谢长安派人去宣扬的,普通人知道的少,消息只在世家勋贵和商人之间流传。
在最新的小道消息里,只有生长在北蛮荒漠的醉马草效果最好,大渊的水土跟北蛮的不一样,所以大渊的醉马草不值钱,北蛮的才值钱。
等到叶景钰的商队再去北蛮,他们会向当地人打听醉马草,宣扬醉马草的药用价值,透露出会高价收购的意愿。
当然,叶景钰的商队不会只跟北蛮人打听,还会跟过往的大渊商队打听。
商人重利,有利可图的事情他们会比什么都积极。
如此一来,跟北蛮人打听醉马草的商队就不会只是叶景钰的商队。
这样既增加了这件事的可信度,同时也保护了叶景钰的商队。
等到商队下一次再去北蛮,就是收割之时。
这个计划之前一直处于准备阶段,等到草长莺飞,适合播种的季节,叶景辰将他的计划告诉了谢少陵跟许菁菁。
他们听完了他的计划,沉默了许久之后,谢少陵才开口说:“是个好计策,但——此计有伤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