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城跟着小刘一起下楼，临走之前，他握了握姜瑜的手：“我很快回来。”
在他下楼之后，姜瑜回到抢救室门口，她伸手从年兰花身上蹭了点灰涂抹在了脸上。
直到把整张脸全部涂黑，她又用包头巾把脑袋包住，只留出一双连眼皮都是黑色的眼睛。
“小鱼你这是干啥？”
年兰花不明所以的看着姜瑜，不知道她这副打扮是要去做什么。
“我下楼趟，你们在这守着。”
看刚才顾北城匆匆下楼，应该是有急事，顾老爷子大约猜出姜瑜的意图，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叮嘱道：“小鱼，注意安全。”
深夜的医院，人并不多，姜瑜他们过来时，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而现在一楼全被绿军装站满，呈现出警戒的状态。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很严肃。
听到楼梯上响起的脚步声，数十杆长枪整齐划一全部对准了楼梯口。
姜瑜迈下最后一个台阶，一抬头便被那阵势吓了一跳。
幸好有一个人她是认识的。
“王伟，是我。”
其他人纷纷看向王伟，王伟却是一头雾水，这人他也不认识啊，就是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王伟抬手挠了挠头，像是想到什么，他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嫂子？”
姜瑜点点头。
其他人眼中露出好奇，这是哪位嫂子？打扮的如此……别致。
王伟快步走过去，其他人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枪。
“嫂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姜瑜若是不说话，这副模样谁能认出来。
“顾北城在哪？我过去看一眼。”
王伟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嫂子，这不好吧？”
“我什么都不问，只看一眼就走。”姜瑜知道他们有纪律，她不会多问，更不会影响他们：“这件事，我一直参与，所以你不算泄密。”
听她这么说，王伟还是犹豫了：“那、我先去请示一下。”
顾北城肯定不会同意，姜瑜抿抿唇道：“你把小刘叫出来。”
小刘很快出来，听到姜瑜的要求之后，他连连摆手：“嫂子，这可不行，若是让顾首长知道我带你过去，非拿刀砍了我，您还是去楼上吧，这事儿不要掺和了，掺和的越多，你的处境就越危险。”
“周正都已经浑身是血倒在我家门口了，我的处境早已变得危险了，你看我现在这模样，谁能认出来，我就看一眼。”
见姜瑜坚持，小刘只好说：“那就在门口看一眼，看完你就赶紧走。”
“好。”
马翠被绑在椅子上，中弹的那条腿，鲜血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着，她脚下的地上已经汇聚了一小滩血迹。
她花白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脸颊两侧，一副很是狼狈的模样，但看着顾北城的眼神却异常凶狠。
“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劳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她声音粗噶沉闷，嘴里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个字，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总有一天你的人，你的亲人也会被我们的人杀光，等着瞧吧。”
“你应该有爱人吧，有爱人才会心软，才会有弱点。”
马翠唇角勾着阴冷的笑：“你的爱人……会”死无葬身之地。
后面那几个字还没说出来，顾北城长腿一抬，大脚毫不留情的踹在马翠的胸口，连人带椅子踹翻在地上。
“你想痛快的死，我偏不让你如意，我会你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我折腾人的手段多的是，你想尝试，我就成全你。”
顾北城拿起桌子上的剪刀，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哈哈哈哈。”强忍着疼痛，马翠哈哈大笑着：“让我说对了，你有弱点，你越生气，就证明你的软肋对你越重要，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我会杀了你最爱的人。”
顾北城目光变得凌厉，他转动手中的剪刀，尖锐的那端准确无误的扎进了马翠腿上的伤口里。
随着她凄厉的叫喊声，顾北城面无表情的抓着剪子在她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搅动着。
痛意流窜到四肢百骸，马翠的身体抽搐着，她咬着牙，疼的几近晕厥：“有本事，给我一个痛快！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狠心这般对付我一个老太太。”
“我-顾北城没有任何软肋和弱点，任何人都不会成为我的软肋，你想痛快的死，我偏不让你如意。”
“我会一直折磨你到……你说实话为止。”
他明明在做着折磨人的活，语气却轻飘飘的，仿佛在说天气如何那般淡然。
姜瑜并未觉得害怕，也不会因此害怕。
这样的顾北城，才应该是她想象中的顾北城，面对家人朋友，他面冷心热，面对坏人他不假辞色手段狠厉。
小刘担心姜瑜看到这血腥的画面会害怕，刚要拽她离开，姜瑜已经收回目光，转身看了他一眼后，示意小刘跟着她走。
等走远一些，姜瑜有些不确定的道：“小刘，我觉得那个马翠，可能是个男的。”
“啊。”小刘震惊的瞪大眼睛：“男的?不能吧，她说话声音和长相都不太像男的啊，嫂子你是不是看错了？”
“有些人长的雌雄莫辨，可男可女，即便雌雄莫辨，可从骨相上，是可以分出男女的。”
“可她没有喉结。”
他们男人，都有喉结，但马翠没有，这也是大家觉得她是女人的原因。
“有些男人，天生喉结不明显，想知道他是男是女，进去扒了他的裤子不就知道了么。”
姜瑜挑了挑眉。
小刘脸上露出难色：“万一她是女的，那我们不就成了臭流氓了吗。”
“呵……”姜瑜被小刘的言论逗笑了：“那你们就去找个比他年纪大的老大娘过来，若他是男的，由老大娘动手，总不会说她是流氓吧。”
“那我去找找。”
小刘离开后不久，还真就找了个年纪大的老大娘过来，她是在楼上陪着小孙子住院的，听到小刘的话，她是拒绝的，可小刘说会给她钱，老大娘才同意过来。
看到她，姜瑜眉梢微挑。
得，还是个半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