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用湿热的毛巾,擦拭着周母的手,又精心的帮她梳理那些脏乱的头发,她却自我安慰着说,“哥哥他这么做,有自己的原因,一定都是为了我们好。”
“我们才是哥哥身边最亲的人。当年爸爸死后,就是哥哥一个人养活我们三人,跟你一起为这个家努力,一起供我跟清然上学。在鹜川我们最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事情发展。”
“他一定还是在乎我们的,要不然…他不会送我出国留学,给我这么好的生活。”
“妈妈,你知不知道,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他不仅救了我,还给我了一大笔钱,这笔钱…足以让我们的下半辈子一时无忧。”
“哥哥就是担心我们国外过得不好,等到…他处理好姜家的事情,他一定会过来接我们的。”
“带我们享受最好的生活…”
“他…一定会的。”
他那么爱阿絮,甚至还找了,一个外形跟阿絮的女孩儿,将她当做阿絮照顾在身边,他又怎么舍得舍弃,跟周家这么多年的感情…
哥哥离开前,将妈妈安排好了最好的精神病疗养院,还安排了保镖保护她们,这一切早已经足够证明。
现在…只要等着他处理好帝都的事情,然后回来继承霍家的一切,带着我们一起回霍家。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
…
姜婳不明感觉到一阵心慌意乱的醒来,一睁开眼,就见到跟自己挤在一张沙发上的裴湛,她转头看了眼外面已经彻底漆黑下去的夜色,雪下的很慢,夜色再黑,帝都这座城市永远灯光璀璨,绚烂繁华。
当她预想开口叫醒他时,姜婳犹豫停住了,她细细打量着男人的眉眼。
想起自己当着裴湛的面说的那番话,其实她说的那些话,都是自己下意识说出来的猜测,宋清然…到底是真的无辜,还是都是装的…
表面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她心中算计的比谁都清楚。
也许宋清然早就知道,她身边这两个所谓的朋友,在她身边无非就是有利可图,现在这盘棋像是在故意给她们做的局,养大了薛如瑶的贪心跟欲望,这样的欲望让她渐渐吞噬自己,人的胃口,是一天几十倍几百倍的增长,更何况…她一直都想把她给比下去,有了这样的念头,她也仗着自己跟宋清然的关系,肆无忌惮。
事情发生,她却完美脱身,还是一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
她宁愿希望宋清然不是自己想象的这样,如果…她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
那么前世…她跟裴湛之间,是不是也是宋清然故意插足?
裴湛是看不穿她的把戏,还是他故意纵容?
什么不会当第三者,她要是不多想会以为宋清然根本就是想要裴湛跟她离婚,她好上位。
那时候的宋清然也就十八岁,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就有这样重的心思,放在前世毫无防备的姜婳,也难怪不是她的对手。
任何男人都无法识别她的手段…
想到这些,姜婳皱眉头,一巴掌直接打在了裴湛脸上。
感觉到痛意的男人,睁开深邃朦胧的眼神,眼神透着一丝的无奈看着,又不知道为何生气的姜婳。
裴湛也不怒,这样莫名的挨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男人深吸了口气,将姜婳楼进了怀里,男人埋在她的脖颈间,鼻间都是她发丝飘着洗发水香氛的气味,声音带着沙哑的低沉,“怎么了?”
姜婳立马发出质问的语气:“我问你,你觉得宋清然到底是不是装的!”
等待她的,是一阵很长的沉默。
“姓裴的,我问你话!”姜婳的语气,听着确实是有些生气了。
裴湛:“日久见人心,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时间长了,也会出来透口气。”
“裴太太…什么都不用做。”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裴湛也想验证,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姜婳:“裴湛,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对这类女孩儿…都没有抵抗力啊?随随便便说一句好听的话,魂魄都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一个个遇到了这样的人,全都变成了眼盲心吓?”
裴湛仅存的一丝困意,荡然无存。
姜婳一下被抱了起来,“该回去了,裴太太。”他一手单抱起姜婳,两只手拿走了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
“你觉得,逃避有用吗?”
“说说呗,跟她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相处这么多年,就没能让你心动?”
无论姜婳怎么说,裴湛都没有回答,他总是这样,面对这样的事,只会装死,一点一点,她也被磨掉了耐心,懒得再多问下去。
两人走进电梯,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
裴湛:“不是所有人,都有裴太太这么好命,生来就什么都不用做。”
“真觉得我命好吗?你见过…哪个有钱人,像我这样随时准备等死的?想活长都难。”
也不是有钱,就能能够意味着她能够开心,如果可以姜婳也想尝试下,普通人的生活,这两辈子做姜婳太累了,别人都觉得她好像没什么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得到一切,可是她现在一切…又有多少是她自己愿意想要的。
但偏偏…只有这样对大家来说,就是最好的。
姜婳却也只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一旁的男人,勾住了她的腰,低头目光落在她的脸庞上,“不会。”
“不会什么?”姜婳仰起下巴,两人目光交缠对视。
裴湛:“我会让裴太太,长命百岁!”
姜婳一笑了之,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只是觉得他视为了哄她开心说的话。
前世,她并没有活过四十岁。
那他呢?
前世…跟宋清然白头偕老了吗?
晚上快十点,左向楠裴湛让他提前下了班,裴湛坐在驾驶座位上,帮姜婳系好了安全带,等车行驶出地下停车场,雪下大了起来。
“过段时间,我去趟海市。”
“嗯,我知道,最近一周的时间,我的行程可以随时调控,去海市待多久都可以。”裴湛都没有思考,也根本不给姜婳拒绝的余地。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就去一天而已,你不用跟着我。”
裴湛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握着她的手背,视线落在前方,“我不放心。”
“不会耽误公司的事,顺便视察,海市分公司的情况。”
姜婳:“随你。”
姜婳很少去了解一个人,也很少有人让她带着恶意去揣测,除了宋清然之外,以前只是觉得这个人‘太假’嘴上说着不喜欢裴湛,但是每一个行为,就像是在欲擒故纵,裴湛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假的看不出来?
宋清然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裴湛会不知道?
他就算再怎么恶劣,也不会去惦记,夺取别人的女人。
这像是一个圆环,无论姜婳心中怎么圆,总觉得有些地方对不上,除了裴湛先前对宋清然一见钟情,她也想不到,裴湛对她这么好的原因。
想问问清楚,一提到宋清然的事,这个狗东西就跟装死的一样。
裴湛从浴室出来,手中拿着干毛巾,擦拭着头发,深邃的眸光一瞥,就对上了姜婳那道落在他身上,充满着抵触的眼神,似乎…还略带着一些嫌弃。
裴湛觉得,要是不正面将这些事情说清楚,她大概不会放过自己。
“裴太太,帮我吹头发,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话音刚落,姜婳就掀开了被子,爬到了床头位置,裴湛走到床边拿了拖鞋帮她穿上。
姜婳拉开梳妆台前的椅子,挑了挑眉,眼神示意,“坐吧,裴总。”
裴湛意外,以往她不会屈尊降贵做这些伺候人的事,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调好了风挡,交到了他身后的姜婳手里。
裴湛:“问。”
姜婳:“我好看,还是宋清然好看。”
裴湛:“裴太太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容貌,变得这般不自信了?”
裴湛在商业场上混迹这么多年,什么形形色色的女人没有见过,由心而论,在裴湛见过的众多女人之中,姜婳的容貌,在整个京都找不到第二个能够与她相论的人,哪怕有些人的脸动的在好,都不足,她的第一眼,让人迷了心智的惊艳,除了容貌之外,她的眼神…清高,孤傲,透着不可一世,是个男人都将驯服,将不可能的私有,独占在身边,她更像是男人身边,象征着最高荣誉的‘战利品’,却又不需要附属任何一个人。
裴湛:“第二个问题。”
姜婳问:“她就没让你动心过?”
裴湛:“没有。”
姜婳内心:没有犹豫,回答的很干脆,还算是满意!
姜婳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没有放过他任何一个微表情,话问出口的那一秒:“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瞒着我?”
她等到很长时间的沉默。
裴湛:“有,但是你不需要知道,为了你好。”
姜婳心沉了沉,:“是关于公司的事吗?”
裴湛透着镜子看她,她的情绪,开心或者不开心,都会写在脸上,他应:“嗯。”
姜婳:“那…爸爸知道吗?”
裴湛:“知道。”
“好吧,我允许你可以不用告诉我了,有些事…知道了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影响我心情。”
裴湛看着镜子里的姜婳,透着一股孩子气,他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裴太太再不吹,头发就要自己干了。”
这是第一次,姜婳服务他,从小到大,除非她自己愿意,根本没有人敢让她做这样的事。
姜婳顺势帮他吹了造型,就算是穿着深色浴袍的裴湛,顶着这样充满禁欲感的发型,都觉得让人帅的不行,以前觉得他不怎么样,去个宴会也是经常被一些女人勾勾搭搭,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富婆,开出了天价,想要包养他,以前姜婳觉得她们一个个像是瞎了眼了一样。
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裴湛双手交叉在胸前,闭着眼睛,“我也问裴太太一个问题。”
姜婳,“问吧。”
裴湛:“我跟季凉川谁好看!”
“头发吹好了,我要看着你每天都这样。”姜婳俯身把吹风机还给他,顺便难得一次,主动亲吻了他的脸,难得一次的主动,目的就想将答案带过。
裴湛 睁开眼睛,看着姜婳的杰作:还算不错。
姜婳在审美这方面的能力,不输任何一个人。
中午刚做完,姜婳今晚被放过,难得睡得一次好觉。
两人相拥而眠,一直到天亮,姜婳想帮他系领带,但是自己手笨,弄不好,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一会,上午裴湛没有把她送去学校,而是去了姜家老宅。
姜婳去的时候,外爷不在,出去散步了。
姜婳去了老宅后院收拾出来的工作室,姜竹已经早早的在这里了,“姐姐…”
见到姜婳带来的东西,心里有些紧张,“姐姐,这么贵重月华,你真的要交给我吗?”
“我怕自己做不好,以前修复的都是一些不太值钱的小首饰,这个都好几亿,太贵了。”她紧张的手心有些出汗。
姜婳为了让她放心,在操作台旁边坐了下,“就算是坏了,姜家也赔的起。”
“过来吧,我教你,不会很难。”
“那…好吧。”
姜竹坐在一旁,有些紧张的上手,姜婳也只会在她摇摆不定,不知道该选什么珠宝配饰原料的时候,告诉她一声,其他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真喜欢珠宝修复,同时也别耽误了自己的学业,你快考试了。”
姜竹:“不会的,以我的成绩,老师说了我可以保送进帝都大学。”
姜婳耐心的看着她操作,中间偶尔回下裴湛发来的消息。
回来的姜槐,见到来的姜婳,今天亲自下了厨,做了她最喜欢喝,鸭煲汤。
从白天到傍晚,一直到裴湛来姜家老宅接她时,姜婳都还工作室里,谁都没有进去打扰,等到晚上快十二点,姜婳出来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修复品。
客厅外还有两人在等着她们,这盘棋下了足足三个小时,难分胜负。
“很少从婳婳口中提起你,听说你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裴湛:“是。”
姜槐:“如今你也事业有成,没想过去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