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沈思行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冷笑一声。
似乎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他这样，裴子潇愣了愣，不确定道：“你知道这些事？”
“现在知道了。”
“那你怎么…”
沈思行在谈判桌上这么多年，对人心的任何走向，都已经见怪不怪。
刘生见到自己时眼中的神情，和看见季茴对自己熟稔时候一闪而过的怨恨。
早被他尽收眼底。
离开思明，是他作为他这个个体一定会做出的选择。
至于自己出的那点钱，也只是后来季母在自己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
他顾及两家人的交往，和季父毕竟是自己老师，才会有的举动。
“他会这么想，并不奇怪。”沈思行淡淡说着。
明明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但裴子潇却觉得沈思行骂的实在是脏。
就好像在说刘生一家的眼界只到这里，所以做出的任何撒泼打滚的举动，都是理所当然。
啧啧…要不就说他从不愿和沈思行打嘴仗。
轻飘飘一句话，即使没一个脏字，但就是能让你气的几天几夜都在复盘。
裴子潇心里想着，摇摇头，继续。
“哎，季叔叔也是的，就算学的是法学，但一辈子都在学校里面和学生打交道。”
“他们一家人张嘴闭嘴的，都是对小茴的侮辱，还说…小茴现在手机上都留着和你的合照。”
“什么合照？”沈思行听得莫名。
“什么合照啊，我也看了，那就是大家聚会时候的照片，只是你也在照片里而已！和小茴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这都能叫你们两人的合照？”
裴子潇说到这个，更是被他们一家人的脑回路气的说不出话。
季茴的确喜欢拍照，但沈思行却讨厌被相机记录的时刻。
所以即使以前季茴央求他拍照的时候，也都是大家都聚在一起，他实在推脱不掉的照片。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一家人其实根本就不占理，但就是一心想要搞坏小茴的名声。”
“就算提起来刘生出轨，他们就说什么，小茴蛮横不讲理，哪有新结婚的就跑去国外念书？”
“还拿着她之前和你那些亲密动作说事。”
“他们一口一句的，反倒他们成受害者了！季叔叔哪里受的了这些？只想着赶紧远离这家人。”
“反正小茴回家后，有他们在，说不定很快就能走出来。”
沈思行眉头蹙了起来：“老师他…怎么样？”
“还行，就是这次被气的不轻，倒是小茴，现在像变了一个人。”
“听说有几次季母提起你，那意思，还想你来看看小茴。被季叔叔吵了一顿…说这事跟你本就没什么关系，要她别多事。”
对于季茴，裴子潇是不屑的，也是惋惜的。
沈思行毫无波动的听完这些，平静的“嗯”了一声。
*
几人收拾完已经到了中午，一起吃了顿饭，在裴子潇和汪雪的揶揄下，沈思行黑脸买了账单。
裴子潇长叹，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夏清则是好笑的看了看沈思行，在伸手握住他的那一刻，原本阴沉着脸的沈思行瞬间恢复柔情。
因着下午夏清有课，几人吃过饭后就纷纷离去。
沈思行也先回律所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夏清一个人慢悠悠朝着画室的方向走着，手里正用手机安慰着乔研因为飞航班而产生的坏脾气。
正聊着，手机微博突然弹出来一个推送。
夏清愣了愣。
自从陈圆圆的事情发生后，她就一直关注着程越的微博状态。
这还是他从那次后，第一次发微博。
不假思索的点开，夏清正走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程越发的是一幅画，黑暗的、密不透风的人群，将一个小孩裹住。
在人群的另一端，是一个神情冷淡，但却发着温暖光芒的人朝他走来。
配文：这世界总有人为你而来。
在看见这幅画的同时，夏清的眸子顷刻间晃动起来。
这是…之前陈圆圆发给自己的那副画。
再看下面的评论。
【程大大终于又出新作了！】
【之前那个说都是自己原创的那个女孩儿呢？现在怎么不发了？是不喜欢画画了吗？】
【希望某些画室，就算教不会孩子原创技法，但最起码还是要教教做人吧。】
【别说了，人家只是个孩子…】
【呵呵，只是个想红的孩子。】
【……】
因为程越发新作品的缘故，本来已经平息的评论，现在又一次被掀起。
夏清阖了阖眼。
果然，一旦尝到了红利。
他就很难停止…
夏清闭上眼，脑中浮现出陈圆圆枯黄的脸，和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
从胸腔中长长吐出一口气，按灭手机，像是下定什么决定，朝着画室走去。
*
程欣下课后第一件事就是翻出手机。
打开程越的微博后，看着上面的评论，整个人僵在原地，手紧紧地攥着手机。
忽的，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有人。
像受惊一般，条件反射的将手机收起，随后抬起头。
对上的，是夏清那张淡漠的脸。
“夏…夏老师。”程欣结结巴巴。
看她眼神望着自己手机，又道：“下课了，所以…”
“我知道。”夏清的声音很轻，“来办公室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程欣眼皮一跳。
她总觉得新来的这个助教老师不像其他老师那样，虽然看起来也很亲近和善。
但…总隔着一层距离。
特别是，当她望向你的时候，就算那双眼睛明明是笑着的，但依旧有种全被看穿的感觉。
再想到陈圆圆好像很喜欢黏在这个老师身边…
难道…她是因为陈圆圆的事情？
但…不可能啊，就连陈圆圆自己都说她拿这画给许多人看过。
要是有问题，就应该把所有看过画的人都见过来询问清楚…
她也想过自己的姓氏问题，但是…这世界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是一样的姓氏？
再说，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哥哥的存在。
自己所有的个人信息里，也都是父母填写的独生女的记录。
就算有怀疑，但…没有证据的。
程欣惴惴不安地随着夏清走进办公室，走进门，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手心更是出了一层汗。
见夏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朝她招招手，才挪动的脚步：“怎么了吗？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