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老太婆身形佝偻,背如弯弓,一头稀疏的白发像是冬日里的残雪,凌乱地散落在肩头。
她身着一件破旧不堪的黑色棉衣,衣角处还打着几个补丁,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每一道皱纹都仿佛是岁月刻下的沟壑,而她的双眼,浑浊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正静静地凝视着姜枫。
姜枫被这突如其来出现的老太婆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与老太婆拉开些许距离,同时警惕地问道:“你……你是谁?你住在这里吗?”
这个老太婆的模样显然和山洞中那个老太婆不是一个人,这让姜枫也不禁好奇。难怪那个老太婆让他来坟墓前看看里面是谁。
面前这位佝偻的老太婆瞧着姜枫看了半天,缓缓开口道:“可惜了……可惜了……你是怎么来的?”
姜枫一脸茫然,完全不解老太婆话中的含义,不禁问道:“老奶奶,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是新来的吧?这个老头是个疯子……不要听他胡说。”老太婆说着话,缓缓转过身,迈着蹒跚的步伐朝着院子里走去,那背影显得格外孤寂与落寞。
姜枫听得一头雾水,满心的莫名其妙,忍不住扭头看向梁文。
只见梁文瞪大了双眼,眼中写满了疑惑,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努力思索着什么,却又始终不得其解。
梁文眼见老太婆就要走进屋内,像是突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急忙向前快走两步,情绪有些激动地大声喊道:“等一下。”
老太婆闻声站住了,缓缓回过身,目光平静地望着梁文,问道:“你有什么事?”
梁文紧紧盯着老太婆,眼神中充满了怀疑,问道:“你住在这里?这里根本就不是你的家吧?”
老太婆微微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回应道:“这不是我的家,难道是你的家?”
梁文眉头紧皱,继续说道:“这家的主人我认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住在别人家的房子里?”
老太婆微微顿了一下,目光在梁文脸上细细打量,缓缓说道:“梁文,你都变成老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梁文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后说道:“你怎么会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老太婆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快四十年了,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还想着离开这里?”
“你……真的是你?”梁文疑惑的表情渐渐转变为不屑,“太久没见,我还真没认出你来。我已经快要找到离开的方法了,我没有错!我从来不会犯错的!”
姜枫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他们话中所指的具体意思,此刻他也没心思去猜测。他心里只想着尽快问清楚老太婆的情况。
他问道:“老奶奶,您说您一直住在这里?都快四十年了?”
老太婆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没错。我一直都住在这里,这房子是我三个儿子给我修的,虽然看起来破旧了些,但是住着很舒服。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歇歇脚?”
“谢谢您,我就不麻烦您了。我只有两个问题,您能不能回答我?”
“什么问题?”
“请问,您怎么称呼?这里是不是还住过其他人?”
“杨。你就叫我杨婆吧。这里从来没有外人住。你刚来,什么规律都不懂。进来,我给你讲讲这里的规矩。”
姜枫心说:“规矩?这里还有规矩?”
他嘴上说道:”我认得一个老奶奶,她说她也住在这里。她好久没有回来了,让我过来看看房子。”
他说到这里时,眼睛盯着杨婆,那意思是:“请你解释一下吧?”
杨婆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找错地方了。”说罢,便转身继续往屋子里走去。
姜枫立刻将目光投向梁文,眼神中满是询问:“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梁文伸手抓着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陷入了沉思,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忽然,他猛地看向姜枫,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你说谎对不对?你在骗我!你见到的那个老太婆肯定不是从这里出去的!肯定不是这家人!”
姜枫赶忙解释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是她告诉我,说她是当初和你相遇的那个老太婆。其实……我也怀疑过。只是她后来突然消失不见了,我根本没办法进一步证实。”
“你怀疑什么?”梁文追问道。
姜枫回道:“因为石壁上的记录非常详细,如果不是当事人,肯定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那个老太婆是后来才和你们相遇的,之前的事她按常理肯定不知道,除非你们曾经告诉过她。否则……她绝不会知道那些细节。”
梁文点了点头,说道:“我和石华确实告诉过她我们的经历。当时也是实在没办法,一心只想离开这里。从你刚才和这杨老太见面时她的反应,我就知道你在山洞里见到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她。可是这其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姜枫点头赞同,说道:“您说得没错,我见到的那个人和她完全是两个人。可是……你们的经历还有谁知道呢?那些文字记录,很明显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人写的。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个地方。”
梁文烦恼地抓着头发,“想不通……想不通……我们当时确实想把经历告诉所有人,但是在这里,只有这个杨婆能和我们正常交流。”
“会不会是杨婆又告诉了其他人?”姜枫猜测道。
“不可能。她除了我们,也无法和其他人交流。”梁文肯定地说道。
“不对啊。”姜枫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线索,低下头陷入了凝思。
“什么不对?”梁文焦急地问道。
姜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问道:“刚才杨婆和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刚开始那么怀疑她,到后来就不怀疑了呢?”
梁文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随后,他开始缓缓讲述起一段发生在石壁记录之后的经历。
根据梁文所说,他和石华当时遇到杨婆之后,最初是十分恐惧的。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们返回杨婆的家附近,想要一探究竟,却不见了杨婆的踪影。
石华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又狠狠捏了捏梁文的胳膊,问道:“疼不疼?”
梁文一脸惊恐地望着石华,“我们是不是真的出现幻觉了?这里哪有人啊?”
“我问你疼不疼!”石华惊慌地催促道。
“什么疼不疼?”梁文好奇根本没有察觉石华刚刚捏了自己。
石华见梁文这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心急如焚,猛地挥起手,“啪”的一声,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梁文脸上,再次大声问道:“现在疼不疼?”
“你干么打我?”梁文被打得火冒三丈,气呼呼地也挥手回敬了石华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疼不疼?”
石华捂着脸,疼得龇牙咧嘴,“疼死了!你这家伙下手可真够狠的!我们这不是在做梦啊,这怎么可能呢?我们真遇到了鬼?”
梁文揉着被打得生疼的半边脸,说道:“要不……我们进她家看看?”
“好。不过你进去,我在外面放哨。”石华虽然也充满好奇,但内心的恐惧让他不敢靠近杨婆的房子。
“我们一起进去吧,这样彼此也有个照应。”梁文同样心有畏惧,想着两人一起或许能壮壮胆。
“万一这时候来人了怎么办?必须留一个人在外面望风。”石华的态度很坚决。
梁文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说道:“好吧,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鬼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