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铺子的空间布局的确不错。
此时红袖道：“听闻长乐酒楼闹鬼，那这铺子谁敢买谁敢租呀。”
牙人有些尴尬，搓了搓手：“嗐，这鬼主要是缠着长乐酒楼的，毕竟给人吃死了嘛。夫人若开新铺子，便不会来缠着夫人的。”
红袖皱眉不满：“你这牙人怎得说话这么荤素不忌！”
“啊！冒犯了夫人纯属小人无意！夫人若喜欢这间铺子，小人可与那东家商谈价格，给夫人便宜些。”
“夫人，这地段可是街口，又是毗邻龙首渠的支流码头，来来往往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铺面的，您就算不开酒楼，做其他生意，那也是火爆兴隆呢。”
付怀楹问：“倘若我盘下这间铺子，日后闹鬼我找何人说去呢？”
“夫人不若请人做做法事？”牙人道：“这冤有头债有主的，想必不会为难夫人。”
红袖高声道：“这说的容易，万一钱砸里头了，找谁说理去。”
牙人赔笑，迅速转移话题：“呃，夫人不若去二楼看看？二楼的视野格外开阔呢。”
上二楼的楼梯在院子中，牙人带着付怀楹上到二楼，推开一扇扇格栅窗。
“夫人看，这二楼刚好能将这繁茂的十字街景一览无余呢。”
二楼的格局和一楼大差不差，有许多扇屏风做隔档隔出一间间包厢。
“这些屏风和桌椅都可以送给夫人的，东家说不要了。”牙人说：“若不是闹鬼，东家又着急脱手，这样大的二层铺子可要一百三十八贯钱呢。”
一百三十八贯钱也就是一千三百八十两银子。
见付怀楹没说话，牙人只好继续道：“现在只需要一半价钱，六十九贯钱。”
七百两银子能盘下个这么大的二层铺面的确是十分十分便宜了。
付怀楹转了一圈，建筑外立面和内部都没有太大的问题，送的桌椅屏风也还不错。
付怀楹一直没说话，牙人也摸不透她的态度。
“五百两银子。”
过了一会，付怀楹才开口道：“若同意，现在就可交钱立字据。”
五百两？
牙人有些为难。
“这......夫人呀，这也太便宜了！东家当初可是花了近两千两银子买的呢！”
付怀楹说：“那从前这儿也不闹鬼呀。”
“普通百姓没钱买那么大的酒楼，贵人也不会花钱盘下一间闹鬼的铺子。”
“你若不信，可再等上一等，不会有人来问了，这间铺子脱不出手的。”
付怀楹这话也确实说到牙人的心里了。
“这......夫人，这我也做不了主，东家给的价格就是六十九贯钱，低了我得过问东家的意见呢。”
“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答复？”付怀楹问。
牙人思索一番：“夫人若无急事，不若在此处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问过东家意见。”
红袖问：“你骑这小毛驴去得花多长时间来回呀？”
“要不了多长时间的，半个时辰不到吧。”牙人道：“我先给夫人搬来一把椅子，您在这坐着休息片刻，我即刻便去。”
付怀楹点头后，那牙人搬来一把椅子后便离开了。
付怀楹站在二楼，恰好能看见那身量不高的牙人骑上了小毛驴，一会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等人彻底看不见了，红袖才开口问道：“夫人，咱们真的要盘下这间酒楼吗？”
“地段、租金、铺面都十分合我心意，为何不要？”
红袖有些担忧：“若真是闹鬼该如何？”
付怀楹其实压根就不相信此处会闹鬼。
真正磁场不对劲的地方一进来就会让人感觉到生理不适或者心理压抑。
可她现在坐在此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只觉得热热的，没有别的感触。
付怀楹没有说出心中的猜测，只对红袖道：“那便再请法门寺做一场法事就行了。”
红袖点点头，站在付怀楹身旁为她扇风。
“那夫人若是盘下来，准备开什么铺子呢？”
“酒楼。”
“还是酒楼？可有长乐酒楼发生的事在前，还会有人敢来咱们这吃酒么。”
“做一场法事，再请一些书生来做些诗词歌赋。文曲星最镇邪崇鬼魅，想必闹鬼一事便能迎刃而解。”
...
半个时辰不到牙人便回来了。
“夫人，东家说最低也得五十五贯钱。”
“不过东家说，若夫人您是准备盘下来做酒楼，东家可以送您酒曲文书。”
本朝实行“榷酒制”，官府垄断酿酒，若是想卖酒水一类得先获取“酒曲”许可或从官方渠道购买酒曲自行酿酒。
并且售卖酒水也会收到官府严格管控，酿酒的量多少支出都需核查，并且要在卖出的酒钱还需交税给官府。
“东家说了，若有酒曲文书，许多事儿都会好办一些。”
“夫人呀，这个价格已经是很低很低了，您看还有这些灯笼屏风桌椅，都是赠予您的。”
付怀楹道：“行，我知道了，容我考虑片刻，晚间我会派人去牙行给你答复。”
“哎，好。”
下楼时，牙人还孜孜不倦地说着这间铺子的好处，直到付怀楹上马车之前还在说。
付怀楹淡淡微笑：“行了，不必多言，若成我会派人来的。”
“哎，行，夫人慢走。”
马车上，付怀楹对红袖道：“派人去查查长乐酒楼东家是谁，再查查这条街附近其他的酒楼有哪些。”
红袖问：“夫人怎的突然想开酒楼了？”
自然是因为酒楼的利润高。
且东市的消费群体十分高端，士大夫等文人雅客、权臣贵族、外邦胡商甚至是僧侣都会来东市消遣。
东市地价高，相应的酒楼档次也会变高。
若是营销方式新奇，在东市开酒楼回本十分快，利润也极高。
东市最出名的酒楼万福楼，据说一天的营业额就能达到铺面的租金了，长公主赵徽也是它家的常客。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酒楼人多眼杂，可以收集许多信息。
不论是官场之上，还是民众之中。
既然选择自立门户，就需得培养自己的暗部实力以护自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