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延青被好心的同桌带到了办公室。
他的脸上木木的，看上去好像不意外也不好奇。
此时一个手机屏幕送到眼前，上面写着一行字：
【秦致是不是把你的助听器踩坏了？】
徐延青抬起眼，看见的是一张看上去非常高智的脸。
脸颊有些清瘦，下颚线很清晰。
高眉弓高鼻梁，浓眉大眼，眼瞳仁很黑，乌润得像是的签字笔尖上的油墨。
很英气清冷的一张脸。
对方正耐心地举着手机等他的回答。
徐延青再次看向手机上显示的字，迟钝地点点头。
秦臻再次往手机上打了一排字：【抱歉，我们赔你一个，放学后没什么事的话就和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配助听器不是随随便便买一个那么简单，需要去医院做检查，具体查一下听力损失在什么程度。
徐延青正想说不需要那么麻烦，赔个类似价位的就行。
但对方很迅速，收起手机就和班主任敲定好了时间，班主任会一起陪同。
秦臻看着眼前清瘦的少年，肤色苍白，神情麻木，校服短袖露出的手臂瘦的只能看见突出的骨头。
个子也不算高，站在人高马大的秦致身边显得格外瘦弱。
秦臻看了一眼秦致。
“你一会也一起去。”
秦致下意识想要反驳，就被秦臻瞪了一眼。
...
放学后，秦臻先是带着几人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吃饭。
原本还喊了那个被打男生一起，但对方妈妈拒绝了。
秦臻也不强求。
徐延青下车后还没弄清状况，一看自己被带到一间包厢，是吃饭的地方。
他有些不安，没有助听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意思。
但肩被拍了拍，秦臻递上手机。
【没事，先吃饭，吃完饭再做检查。】
包厢内很安静，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
周围的安静反而让徐延青放松了一些，眼前一盘盘精致的菜式都是他没见过的。
味道也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就连米饭都特别香软。
吃过饭后，徐延青被带到了一家高端的私立医院做检查。
秦臻秦致和班主任三人则在休息室内等待。
等待间隙，秦臻问起了班主任关于徐延青的近况。
“他家太穷了，他爸妈也什么都不懂，他连残疾人证都没有办，这个高考是可以免除英语听力考试的。”
秦臻：“做父母的不了解，你这个当老师的明明清楚，为什么不多关照一些？”
班主任有些尴尬：“我和他提过的，他自己不想要办这个证，他说他是听力障碍，但还不到残疾的程度......”
这时秦致说：“我平时都没听他说过一句话，他性格本来就是内向的，脾气也很怪。”
秦臻瞥了一眼秦致：“今天花销的所有费用都从你的零花钱里扣。”
秦致：“......”
早知道就不多这一嘴了。
看到走廊上贴的关于助听器的科普，小小一个就要好几万，顶他三个月的零花钱了！
秦臻和班主任还在谈话，秦致越想越气。
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怎么就确定助听器是他踩坏的！
“怎么就确定助听器是我踩坏的了？”
秦臻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看看你的鞋底。”
秦致翘起脚一看，鞋底卡着一个黄豆大小的金属零件。
秦致：“......”
得。
是他踩的。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
徐延青做了一个很全面的检查。
医生正拿着检查结果在和秦臻说话，他就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等待。
“一只耳朵听不见，对侧耳朵听力损失接近80分贝。”
“三级残疾。”
“他的听力损失应该是加剧了的。”
佩戴劣质的、不合适的助听器不仅会导致耳膜损伤，长期佩戴可能会越戴越聋，伤害残余听力是不可逆的。
徐延青听不清两人的对话，有一种隔着毛玻璃看哑剧的感觉，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家医院不论是装潢还是配的设备看上去很先进昂贵，来往的医护人员态度都很友好耐心，在这种私立医院配的助听器一定很贵。
徐延青心中有些不安。
定制的助听器要下周一才能到，恰好明后两天是周末，秦臻便让医生下周一带着助听器来学校。
用文字和徐延青说明情况之后，秦臻便开车将班主任和徐延青一同送回了家。
送走了多余的人，秦致懒散地靠在车窗上玩手机。
小群里，他的好兄弟们正在争先恐后问候他。
【秦哥回家没挨骂吧？】
【你以为是你啊，秦哥在家压根不带怕的好吧。】
秦致看着这群人你一嘴我一句的，不由哼笑。
【秦：没啥事，打架能是啥大事？我爸妈不管这些，我姐也没说我。】
【牛】
【不愧是秦哥。】
【秦哥的姐姐还挺漂亮的。】
【秦哥和咱姐长得不像啊，是亲姐？】
【秦：亲的！比我大五岁！】
【真好，我现在还在挨骂呢，唉晚饭都没咋吃。】
秦致得意洋洋：【我姐还带我出去吃饭了，她对我一向可好。】
下面又是一群人说捧他的话。
秦致心想，秦臻一向都是很温柔的，这次就算再生气，也只是瞪了他几眼而已。
秦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没有注意到一言不发的姐姐将车子停进了地下车库。
一出室内电梯，秦致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客厅回响。
秦致精致的脸都被扇偏了。
他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空白，有些发懵，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酥麻的刺痛姗姗来迟。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秦臻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致瞪大了眼看向秦臻。
秦臻脸上的表情是他没有见过的冷漠，黑色的眼睛盯着他。
秦致从没这么被人打过，更何况是被扇巴掌这种侮辱的动作。
“说话。”
秦致咬了咬口腔内壁，顿了几秒才不情不愿开口：“......不应该打架。”
秦臻看向秦致。
他长得像秦母。
脸型流畅五官精致，桀骜不驯的性格给他的长相增添了几分凌厉傲气。
只是这张漂亮的脸上此刻多了一个突兀的红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