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手表震动了大约两秒，就足够让人清醒过来了，俞燃探及怀里的柔软之时，手臂不自觉收紧，看了眼侧面窗外的天色。
还没完全亮。
他吻了下怀里人头顶。
俞燃动作轻柔地从床上起来，给她掖好被子，看程识玥还迷糊的紧，翻个身继续窝进热乎乎的被子里，又睡了过去。
拉好窗帘。
他缓步出了房间。
手臂从刚才抽出来就是麻了的，床太小，一晚上被枕着也是蛮累的，俞燃舒展了一下手臂框架还有脖子，倒了杯温水。
“小燃起这么早？”
身后传来声音。
俞燃转头看到，笑了笑，“阿公早。”
“诶。”
杨同泽一边穿棉服一边关心道：“程程还没醒吧，一会儿啊，我和你阿婆去一趟菜市场，要是小姑娘醒得早啊记得给她做点吃的，这天儿买回来该冷了——”
“嗯。”
俞燃点点头。
没多久，王友琴也出来了，也是一样的话，“小燃这就起了？”
“您和阿公这是去……”
俞燃也不是没见二老早起过，这么早的，还是第一次，菜市场也不至于去这么早，大过年的出摊的也没几个。
“去买点东西。”
王友琴说完让他进屋子，“一大早的，怎么只穿这么点儿，去多加件衣服。”
俞燃被二老催进房间，又担心他们看到整整齐齐睡都没睡过的房间，只好先一步回了房，他带上门，看看空无一人的房间……
第一次觉得有点冷清。
睡是睡不着了。
洗漱之后，俞燃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整理了一下公司需要线上做的表格，发给负责人，结束一切看了眼表。
七点半。
他起身去了厨房。
二老走之前还是给他们熬了粥……小面盆里，还有调配好煎饼的甜玉米糊糊。
俞燃用保鲜膜把糊糊裹起来。
打开熬粥的小锅盖。
去了客房——
推开门还是暗沉沉的。
俞燃很敏锐的捕捉到一丝光亮，被窝里……照亮了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程识玥趴着，脸蛋睡得粉红，在发语音：
“妈咪，我过两天就回……”
俞燃脚步一顿。
没多久。
黑暗里传来纪孟云的语音：“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可以多玩儿几天，但刘司机和我说你年三十晚上就想过去，说我同意了。”
“我只是问问……”
程识玥小心翼翼道：“最后也是初一和您商量之后才走的，而且……昨天只是堵车，高速上三辆车追尾的车祸不是我啊，离我还有五百多米呢……”
俞燃一下子捏紧拳头。
“要不是林秘书和我说新闻里有刘司机的车牌号，你不打算和妈妈坦白？”
“妈妈……”
程识玥忽而有点委屈。
纪孟云语气不是一般的严肃，还带着点冷，令听的人心里突突突的，有种被一闷棍子敲打心脏的难受感。
“算了。”
纪孟云说着就要挂电话：“等你回来我再和你说。”
“妈妈！”
程识玥深觉越拖母亲越会制定一系列应对措施，来针对此类事件，她自己也不是一个喜欢拖矛盾的人，不由慌了。
紧接着——
手机就被人拿了过去。
“伯母。”
俞燃在程识玥紧张兮兮的目光下，坐在她床边，她立马捏住他手臂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他只轻轻揉她脑袋。
“嗯。”
“程程来找我的时候我并不知情，她一直在和我强调路程比较远，至于新闻车祸的事情，我还完全不知情。”
程识玥：“……”
感觉更会被骂了。
她没哄完妈妈又要哄男朋友，扯了扯俞燃的衣袖，待他一看过来，立马就举起手发誓，用唇语道：“那车祸真和我一点关系没有，高速上多少人堵着呢。”
“嗯。”
俞燃听着对面纪孟云的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程识玥等了很久他们都没有打完，最后只听到他说：“好，过两天我会亲自送她回京市。”
啪。
电话那头挂了。
“我妈咪说了什么？”
程识玥紧张道。
“把我骂了一顿。”俞燃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情绪，也没有笑，看得程识玥一阵心里不安，以为他也要找她麻烦了，他却开口道：
“所以……”
“当时给我发照片的时候，是因为车祸堵车了很久，对吗？”
程识玥犹豫着点头。
“嗯。”
“我蹲在路边拍的，刘司机说要晚三四个小时才能到，我有点不开心……给你发消息，我真的没有受伤宝宝，你看……”
她立马捞起袖子。
结果被俞燃一把捞进怀里。
良久——
“想我可以打电话、视频，我保证以后会随时随地都会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程识玥。”
程识玥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眼眶有点热。
这样还舍不得骂她啊……
“好。”
她在他肩头乖乖点头，怕一下不够，就一直点，“宝贝，那你还抗我妈咪的骂……她凶起来我都不敢说话，下次回家你要陪我。”
俞燃漂浮的心脏落下来一点。
“嗯。”
“不生气了？”
程识玥歪头看他。
俞燃捏她娇俏美丽的脸蛋，揉了揉，“我不会对你生气。”
程识玥笑了笑。
她确实没见过俞燃生气的样子。
该是起床的时间了，她套上了俞燃的毛衣，去了他房间的洗手间洗漱，期间某人一直寸步不离的，连牙杯都要帮她端着。
黏人得很。
程识玥一边刷牙一边偷瞄他。
俞燃面不改色地让她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当她问他站在这里干什么，他就会说一句：“怕你一下子就不见了，暗戳戳干点坏事。”
程识玥：“……”
还说没生气。
再第二次玩这个游戏之后，程识玥就有点委屈了，大过年的，她也不想生气，俞燃就主动收嘴了，揉揉她脑袋去做早饭。
“气都气饱了……”
程识玥嘀嘀咕咕。
但很快——
她就没办法生气了。
杨同泽和王友琴回来了，给她带了不少本地的美食，还有她的专属“礼物”，程识玥眼睁睁看着老人家从类似于装被子的袋子里，拿出一件……
不。
是一套衣服。
像是睡衣，又像是外穿的。
总之，毛茸茸的，保暖又红的喜庆，柔软的衣领是一圈奶白色的花边，她接过来这样一套衣服，摸着又厚实质量又好。
挺可爱的。
不知道为什么俞燃看到笑了。
“一会儿出去玩就穿这个，抗冻，今天很多店面都没开门，我和老杨坐车到另一个区去买的，我们小区有些孩子在楼下玩儿就穿这个，可保暖了。”
“喜不喜欢这个颜色？”
王友琴又说，“不喜欢阿婆带你再去看，我们去换一件。”
“我喜欢红色！”
“不过阿婆……睡衣也可以穿出门吗？”
程识玥真诚发问。
“这可不是睡衣，出去玩穿穿可以的。”王友琴指了指大外孙，“小时候没供暖的时候，燃燃从小穿到大呢，尺码都换了好几套了，就在他衣柜里。”
俞燃听闻一笑。
“我的没你的款式好看。”
“真的？”
程识玥这下开心了。
几分钟后，她去房间把借俞燃的毛衣脱下，穿上新的衣服，照镜子的时候感觉还挺可爱的，整个人被厚厚的衣服裹起来很舒服。
一出房间。
王友琴：“哎哟，这衣服穿在程程身上，怎么和别人都不一样呢，我这么多年才发现这衣服这么好呢，真好看！”
杨同泽：“不错，好看。”
俞燃笑了又笑。
“嗯。”
他上前给程识玥整理了下小花边领，看到她特意扎起来的丸子头，一张素净漂亮的小脸嫩生生的，他笑道：
“怎么这么显小？”
和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
“不可爱吗？”
程识玥双手放进有小爪子图案的口袋里，掩嘴和他道，“我刚才换衣服的时候，看了你的衣柜了，你的睡衣真的没有我的可爱，和大棕熊似的……”
“就是你才能穿得好看。”
俞燃无奈一笑，“要不一会儿我们出门，你看看大家穿这件衣服都是什么样子的？”
“是吗？”
程识玥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