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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真的懂得我的一切,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现在,他只是将我看成一个还未完全展露獠牙的同类。他低估了我,也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他想用欲望和权势牵动我的每一步,却不明白我并不是为了那些而行动。

我知道他能为欲望做任何事,而我不能。

不是因为我比他更高尚,而是因为我有自己的尺度。那尺度或许在他眼里是软弱,是不够贪婪,是“稚嫩的小鬼”才有的天真。但就是那条界限,让我保留了一丝自己,也让我不完全沦为他以为的“工具”。

我比他清楚,我的欲望是什么;我比他明白,我的底线在哪里。

所以,我和他注定不同。

夜莺或许永远不会明白,我选择吞噬,真的是为了摆脱控制,不是为了沉溺其中。我追逐成长,是为了拥有拒绝的权利,而不是无限制地掠夺。我的欲望,不止是得到,更是掌控自己的命运。

不是他口中所谓的用来诱惑的自由,而是真的自由。

他说的话,最终自己都不相信的。

他不懂我,但好在他不懂我。

看着手腕上的新光脑,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绫枝”——一个崭新的身份。新男性,24岁,成年,初c级异兽饲养员,影雾中级佣兵小队成员……甚至还给我安上了高级佣兵的头衔。

“高级佣兵?”我轻声念了一遍,像是回味,又像是在嘲讽。真是可笑,夜莺倒是对我格外“信任”。不知他是故意给我“贴金”,还是在下一盘我看不透的棋。

我指尖摩挲着新光脑的屏幕,查看那些虚假的信息,心里却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荒诞,却真实。

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员,这具身体,这个身份,本就没有一丝属于我的印记,而现在……“绫枝”似乎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存在感。这个名字,这份身份,竟让我隐约感到某种陌生的归属。

但“高级佣兵”?这也未免太抬举我了。

我将手腕翻转,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光脑上的“高级佣兵”三个字。荒唐,可笑,却又仿佛有种隐隐的诱惑。哪怕明知道这只是一个包装得光鲜亮丽的谎言,我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成为“高级佣兵”,会是怎样的模样?

我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合上了屏幕。

这顶帽子,我先戴着好了。是真是假,适不适合,时间会给出答案。而在此之前,我需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成长”的机会。毕竟,在这场充满吞噬与欲望的游戏中,没有成长,就只有被淘汰的下场。

放学后,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路过一家宠物店,橱窗里的景象让我停住了脚步——一只灰白相间的小老鼠,正奋力地在滚轮里奔跑,圆滚滚的身体随着滚轮的旋转一上一下,显得既可笑又可怜。它的小爪子飞快地抓着滚轮,仿佛不这样就会被甩出去。

我站在玻璃窗前,盯着它看了许久。小老鼠跑得那么卖力,却根本不可能跑出滚轮,更不可能跑出这个小小的玻璃笼。我突然觉得那双亮晶晶的小眼睛里,仿佛映出了我自己的影子——同样的奔跑。

“我要这只老鼠,还有它的滚轮。” 我对店员说道,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店员愣了一下,但还是麻利地把老鼠和滚轮装进一个小盒子里递给我。

回到住处,我将小老鼠放在桌上,安装好它的滚轮,看着它熟练地爬进去,又开始了它无休止的奔跑。我靠在椅背上,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它。

它跑得那么认真,爪子用力得甚至发出微小的声响,可滚轮却始终在原地转动,和它的世界一起,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喂,小家伙,你是不是觉得,跑得够快,就能跑出去呢?” 我低声问它,声音带着点嘲弄,又带着点怜悯。

它当然不会回答我,只是继续跑,跑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它的小滚轮。

我突然笑了,笑得有点苦涩。

滚轮里奔跑的小老鼠,笼子外看着它的我,还有光脑屏幕上那个“高级佣兵”的新身份,似乎都像这滚轮一样——拼尽全力,也逃不出命运的轨迹。

可真是讽刺啊。

我直接带着这只老鼠和它的“全世界”去了佣兵街道。果不其然看到了夜莺的身影。

“你还真是无所事事啊,一天天在这里晃。”我直接出言调侃。

他挑挑眉,看着我手中的老鼠。我将滚轮塞给他:“送给你的。”他继续挑眉,似乎在等待着我的解释。

“我觉得它有变成异兽的潜力,你可以先养着,就当投资。”我信口胡诹。

夜莺接过滚轮,看着小老鼠跑得欢腾,嘴角抽了抽:“你这东西,还真别说,和我有点像。”

“像你哪儿?”我装模作样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像你的无所事事,还是像你的矮小又平庸?”

“像我的聪明,耐心,和……潜力。”他抬起手,食指轻轻敲了敲滚轮的框架,一副“你才不懂”的表情,“不过嘛,这小东西倒是真有点意思。”

“当然有意思。”我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手指点了点滚轮,“瞧,它多勤奋,目标明确,一直往前跑,从不偷懒。”

“对啊,一直往前跑,却哪里也去不了。”他笑得意味深长,把滚轮放在桌上,手指绕着滚轮的边缘滑动,“有点像谁呢?”

我懒得搭理他的调侃,转身想走。却听到他在身后懒洋洋地说道:“小鬼,你知道的,这东西养着不便宜。要不你先预付点养育费?”

我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一眼:“没事,你会想办法的。毕竟,和它比起来,你不该是更有潜力的那个吗?”

他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把滚轮推了回来:“留着吧,这种东西,还是更适合你。”

看着桌上的滚轮和那个执着的小老鼠,我笑了笑,拿起它们,又拎回了自己的“全世界”。

送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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