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娘还气愤着,瞪眼拍手,嘴里恶狠狠的说着话,全都是看不上陈槐花的言语。
抱怨完心中的怒气火气,赵大娘又提起一事儿,
“后来我到你周叔家,哎呦...也是闹,本来是想去看看雪梅,顺便打听打听村子里的消息,结果你猜怎么着,周大刚他们那两个伯伯,真是有哪个脸,居然在周家撕闹,要你周叔借钱给他们,”
不提还好,一提赵大娘刚刚才消下去的火气,瞬间又涌上心头,气不打一处来,
周老爹今年才四十九岁,刚刚卡在征召的行列里头,他们家三口人都要免兵役,就得花四十五两银子,索性他们早早就上了赵大成和林兰华的船,一直被赵大成他们带着在山里打猎,收获的猎物都分得了一份,换来的银钱,也有点儿,周老爹他们花得节省,手里有不少积蓄,还是能对付此次的兵役,这一点儿赵大成有把握。
但这一次估计也是大出血,周老爹心头十分愧悔,当初不该将分家的两个儿子合并成了一家人,
哪能想到会这样,但即使他们家这样了,他两个哥哥还来他们家闹腾,
说起来两个哥哥都比周老爹年长,刚好在名单之外,一家有两个儿子符合,比他还松快些,竟然却来逼他。
“我悄摸躲在院外听了好一会儿,他们真是混不吝,还劝你周叔把家里的驴卖了,还鼓捣他来找咱们借钱,好没道理。”
赵大娘真是没眼看了,没耳听了,站在院外根本没有进去,就猫在院角听着。
周老爹这两个哥哥,自己是不想点儿正经办法,一天到晚就知道扒着周老爹一家。
自家一点儿血不想出,倒是要人家卖驴,借钱,什么玩意啊?
赵大成沉声道:
“周叔一家都节省,他们之前也攒了些钱,手里的银钱应付这次兵役绰绰有余,但若是加上另外两家,四个人,就多出六十两银子,就算那两家出一些,怕是他们也无法负担,周叔若是真的拎不清,真为了周铁柱周铁栓两家,来找我借钱,我也不会借给他们。”
这种蠢事,相信周老爹也不会同意,赵大成和那两家可没有一点儿情分,相反还十分不待见他们,
再说这借钱容易,还钱咋办?到时候那两家要是扯皮耍赖不还,他找谁要去,说不得还坏了自家和周大刚他们的情分。
林兰华也点头道:
“是得这样干,不过咱们手里的银钱,估摸周老爹他们也有些数,要是真的开口了,两家这样的情分...怕也不好推脱,”
这一点儿他们之前没想到,万一有人家找周大刚或者林父他们当中间人,来找他们家借钱,也不好应付。
征兵役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不是一时一刻就能显现出来,像赵大成他们,就算没有在征召行列内,也有各种各样的忧虑和担心,
还得小心提防,这种时候,难免有些人想搞歪门邪道,像他们家,有羊有骡子有兔子,鸡也不少,还离村子有段距离,简直是贼偷梦想中的天堂了,太适合下手了。
赵大娘唉声叹气,用力抓了几下手背,再次叹气,心里头十分的不安稳,焦躁不已,低声道:
“我去后院瞧瞧母羊。”
家里的母羊已经生崽了,这次的母羊倒是成器,一次生了三头小羊崽,有之前的经验,赵大娘也时刻留意关注,三头小羊崽都顺利产下,并成功活了下来,
现在长得结实了些,已经能跑能走了,长出来的白毛覆盖住了粉嫩的身子,小羊奶呼呼的,十分的可爱。
铺垫着厚厚枯草落叶的羊圈,羊粪的味道不算重,羊圈也被翻修过,头顶的草棚完完全全挡住了天空,周边的木头围栏,也挡住了大部分吹来的山风。
为了更好的保暖,羊圈、骡圈都往土里掏了差不多大半米进去,也能刚好的防止羊顶开圈门,圈里就算是垫着落叶,人站在圈门口,也能俯视里头的羊。
母羊已经带着三只小羊睡下了,其中一只调皮的小羊,还睡在母羊肚腹上,小羊羔的身子随着母羊呼吸的起伏,也跟着微微上下起伏。
小羊刚出生,还白白净净,身上只沾到了一些细碎的草屑,看得人心中暖呼呼一片。
里头黑漆漆的,要不是赵大娘手里有油灯,根本啥也看不见,母羊被吵醒了,下意识警惕起来,一直盯着来的赵大娘,
见她没有轻举妄动,母羊随意舔舐了两口身下的崽子,等人走后,才重新睡觉了。
小黄狗已经是成年狗身了,体格子健壮,跟在赵大娘的脚边跑前跑后,像个小跟班一样,尾巴摇得飞快,头还往赵大娘的手边蹭,
“嘿,去圈边守着牲口,别跟我了,去去去!”
也不管小黄狗听不听得懂,赵大娘说了这么一句,就抬起脚,微微将狗踹开了。
回了堂屋,没多大一会儿,林兰华他们就洗漱好了,打上热水,带着小家伙回屋了,赵大成将院门屋门全都一一从里面抵好或者从外锁好,才回屋带着媳妇孩子睡觉。
赵沐景这个小东西勉强会爬一点儿了,小床倒是还安全,但是做爹娘的,总担心孩子会发生意外,不放心他一个人睡,
所以就算是过了冬天,他现在还是美美和爹娘睡在一处。
自从给孩子加了米糊糊吃,小家伙拉出来的粑粑开始变得臭了些,半夜夫妻俩,撑着迷迷糊糊的身子,给小家伙更换了尿布,
屋里的臭味过了好一会儿才散,夫妻俩都习惯了,照旧睡得香。
倒是门口听到动静,跑过来的小黄狗,嗅到空气中的味道,伸舌头舔了舔嘴,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味道都散去了,它才就地在门口躺下,圈成一团,脑袋搭在前肢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