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国产羊脂皂。】
视频里,一个老头咬了一口肥皂。
解说声响起,【这个老头怕是疯了,他竟然一口咬下香皂,他就是红卫羊脂皂的董事长。】
【他为啥这么虎?】
【这背后是国货的辛酸泪。】
【当洋牌子用廉价石化油和刺鼻香精垄断市场,把价格打到地板时,红卫却死守底线,只用草原鲜牛羊油和天然矿碱。】
【成本高、包装土、卖不动,工厂从上百人裁到只剩七八个老师傅,守着最后一条生产线濒临倒闭。】
【多少人劝他降点标准,加点香精泡泡都好卖。】
【这倔老头脖子一梗:“只要有我在,这个企业绝对不允许一桶工业油脂进场。”】
【他不懂啥直播套路,急眼了就直播吃羊脂皂。】
【网友惊呆了:这老头疯了吧?】
【但这一口咬出了真相,也咬出了人心。】
【之后红卫就看到了什么是国人的凝聚力,订单像雪崩一样涌来,工厂24小时连轴转也赶不完。】
【有人就劝:原料紧张,用差点的吧。】
【老头急的直拍桌子,他坚决不同意这样做。】
【消费者选择相信红卫,而红卫作为国货也决绝不能做对不起消费者的事情。】
【当记者问起老头,工厂比之前好了是什么感觉?】
【他憨厚一笑,最开心的是,厂里兄弟姐妹的饭碗端的更稳了。】
【这一刻课本上的实业救国,终于得到了具象化的体现。】
弹幕区:
『肥皂还能吃啊?』
『他吃是为了证明无毒,不是让你当食物。』
『油和油的区别在哪儿?』
『牛羊油,你可以吃,工业油你吃一个试试?』
『这个吃了喝水吐泡泡不?』
『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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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洪武年间。
应天府,秦淮河畔。
程大娘正蹲在一块被磨得光滑如镜的青石板上,面前堆着小山般的待洗衣物。
她的双手因长年浸泡和揉搓而显得红肿粗糙,指节粗大,却异常灵活有力。
程大娘是靠浆洗为生的“洗衣娘”。
她常用的去污物,是一块黄褐色、表面粗糙的“胰子”,也叫猪胰皂。
这是将新鲜猪胰脏细细捣烂如泥,混入筛过的细草木灰、少量面粉,有时再加点廉价的干花末或艾草粉,反复捶打成型后阴干之物。
去污力比皂角强,又比单纯的草木灰细腻,对普通百姓而言已算讲究。
寻常人家洗衣,多用皂角捶碎滤水,或是直接扬一把草木灰。
能用上胰子的,至少是日子还算过得去的人家。
请人洗衣的,自然更希望衣物洗得洁净爽利。
程大娘这“高标准”的胰子,便是她的招牌之一。
程大娘停下捶打的动作,抹了把额角的汗,怔怔地看着天幕里啃肥皂的老头。
她低头瞅了瞅手里那半块黄褐色的猪胰皂,凑到鼻尖闻了闻,是熟悉的、混杂着猪油腥气和草木灰碱味的复杂气息。
小时候饿极了,还以为是凝猪油,偷偷啃过……
鬼使神差地,她竟真的将那胰子凑到嘴边。
犹豫一瞬,心一横,轻轻咬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
“呸……!”
一股极其古怪的滋味瞬间在口腔弥漫开来。
碱的涩、灰的糙、猪胰脏那未完全去除的腥膻,还有捣入其中的干花碎末若有若无的苦味……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
谈不上剧毒般的难受,但也绝无半点美妙。
如同生吞了一块凝固的、混杂了泥沙的劣质油脂,一股腻味死死糊在喉咙和上颚。
她赶紧俯身,用飘荡着的水瓢接连舀起清澈些的河水,大口漱口。
又勉强吞咽几口,才将那腻感冲淡些许。
“工业油……香精……”程大娘擦着嘴角的水渍,心思却活络起来。
洋牌子用工业油和香精,把价钱压得很低,洗出来的衣服还香喷喷的。
她拧着眉思索:洗衣裳嘛,又不是入口的东西,只要洗得干净、价钱便宜,有点香味不更好?
只要不吃进肚里,应该毒不死人吧?
就算是人参那样的金贵药材,还自带三分毒性呢。
对她这样靠力气和胰子挣钱的人来说,“实惠”和“效果好”似乎比那老董事长嘴里的“天然”、“坚守”更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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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
当看到那董事长咬皂自证时,老朱的眉头挑了挑。
“这‘工业油’,听着像是石油?”朱元璋转头对马皇后道。
石油之名,早已有之。
沈括在《梦溪笔谈》记载石油“味甚苦,燃之极明”,可用作制墨、照明、取暖。
沈括还预言:“此物后必大行于世,自予始为之。盖石油至多,生于地中无穷,不若松木有时而竭。”
所以,古人不止知道石油,还将它运用在民生、军事上。
朱元璋若有所思,忽而朝殿外唤道:“小禄。”
一名面容机灵的小太监应声轻步入内,垂手恭立。
“去工部,传朕口谕。”
“让他们琢磨琢磨,石油制肥皂之法。”
他顿了顿,余光瞥了马皇后一眼,又补充道:“嗯……顺带不经意的提一句,就说皇后体恤宫人浆洗辛劳,想看看有无更省力、去污更强的法子。”
太监小禄心领神会,低头应道:“奴婢明白,谨遵陛下、娘娘旨意。”
随即躬身退了出去。
待脚步声远去,马皇后才无奈笑道:“重八,上次天幕放了那‘卫生巾’,你便以我需用为名,让工部研制‘月事巾’。”
“这次又是肥皂,我这皇后,在你口中倒成由头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朱元璋嘿嘿一笑。
“至少咱让他们琢磨蒸汽机、改良农具时,可没打着妹子你的旗号。”
马皇后笑着摇头:“也不知是哪阵风吹的,如今外头都传,说我这皇后想坐那蒸汽火车游历南北山川。”
朱元璋闻言,放声大笑:“后人都说了嘛,在这洪武朝,只要讨好了你,日子就好过了。”
“咱吩咐下去,他们或许敷衍,但若觉得这事关乎皇后,是讨好你的机会,他们便又会用心了。”
“讨好你,并不能升官发财,但紧要时候却能换条活路。”
马皇后闻言笑了笑,不再多言,只娴静地提起青瓷茶壶,为他续上一杯热气袅袅的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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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热的年代。
包头日化公司。
红卫肥皂,前名叫贵蒙肥皂。
为什么改名呢?
大家可以查查他改名的时间,以及在改名后的名字后面加上一个兵字就明白了。
一个老师傅拿起一块刚刚冷却定型的肥皂,在手中掂了掂。
皂体扎实,颜色温润,是用好草原鲜牛羊油搭配本地天然矿碱,历经多道传统工艺精心制成的。
他看着天幕里那老董事长倔强的脸庞和那句“绝不允许一桶工业油脂进场”,眼神复杂。
老师傅低声喃喃,仿佛在自言自语,“其实,要是真能用上工业油脂,也挺好。”
旁边年轻的工人小奇闻言一愣:“孙师傅,为啥?”
“天幕里不是说,坚持用天然油脂才是对的吗?”
孙师傅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感慨,也有属于这个火热年代特有的憧憬。
“傻小子,那不是因为工业油便宜或者好,而是因为啊……那意味着咱们国家的工业化,真的发达到流油了!”
“连造肥皂都能用上石油炼出来的高级货,那得是多厉害的景象?”
“咱们现在处处节省,石油金贵得要命,要留给更重要的地方。”
“能用本地牛羊油,造福牧民兄弟,也是好事。”
“但心里头,谁不盼着有一天,咱们啥原料都不缺,想用啥高级的都能自己造呢?”
这是一种朴素而真挚的情感,超越了一块肥皂本身的成分之争。
他们为之自豪的坚守,与他们对强大工业化的向往,并不矛盾。
“不过,”孙师傅话锋一转,用力拍了拍手中坚实的肥皂,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们这老法子、实诚料做出来的东西,后人用了都在夸!”
“这份实在,没丢人!”
他将目光转向身旁面庞红润、带着些羞涩的年轻工人,打趣道:“哎,小奇啊,天幕里那未来红卫的董事长也姓‘奇’。”
“你说说,这该不会是你小子将来的娃娃,或者孙儿吧?”
小奇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在工友们的哄笑声中连连摆手:“孙师傅!您可别乱说!俺……俺对象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哈哈哈!那还不赶紧找!咱们大伙儿给你张罗!”
众人纷纷打趣,车间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