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阙目睹眼前情势,当机立断催动天罚神功。
只见他右手猛然一指,一道凌厉至极的闪电,如一条痉挛的银蛇,瞬间激射而出,划破夜空,直扑金大圣而去。
金大圣完全没有料到会有此等变故,他刚从困境中挣脱出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不得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刹那间,他整个人完全懵了,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或闪避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闪电袭来。
紧接着,一团炽热的火光猛然炸开,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坠落人间。
在火光之中,一头身形庞大的金毛牯牛轰然坠地,轰然跌落大地,砸出一个大坑,溅起无数草木泥土。
萧臻一直在旁留意着局势,见此突发状况,反应极为迅速。
他立刻一个变奏,手中的长箫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着他指尖的舞动,奏出奇异的韵律。
刹那间,一根根坚韧的藤蔓从长箫中如灵蛇般蜿蜒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金大圣紧紧捆住。
层层缠绕,严严实实,让金大圣动弹不得。
子阙见金大圣已被藤蔓束缚,考虑到那藤蔓与萧臻同气连枝,不敢再贸然使用天罚神功,生怕一个不小心误伤到萧臻。
他当即轻喝一声,施展出另一招绝技:
“一掷千金!”
话音未落,他双手如风车般快速挥舞,一块块沉甸甸的铜砖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接连不断地向着金大圣砸去。
铜砖呼啸着划过夜空,发出阵阵破风之声。
然而,那金大圣虽已陷入深深的晕厥之中,周身瘫软如泥,可子阙掷出的铜砖接连砸在他身上,却仿佛只是给一块坚不可摧的顽石挠痒痒。
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
反倒是萧臻以箫音催生出的那些坚韧藤蔓,在铜砖雨点般的攻击下遭了殃。
每一块铜砖砸下,藤蔓便被砸得汁液飞溅,好似被狂风骤雨肆虐的花朵,残破不堪。
“这可如何是好!”
子阙心中暗自焦急,眉头紧锁,忍不住暗叹一声。
他瞧着那被藤蔓捆得密不透风的金大圣,心中满是无奈:
箫大哥这藤蔓捆得实在太过严密,层层叠叠,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施展攻击手段的空隙,让他空有一身力气,没有可用的地方。
就在这千钧一发、局势万分危急之时,云隐先生那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的声音突然响起:
“唉!没用的,没用的。
“他已经臻至半步金仙境,咱们几个的本事加在一起,也绝非他的对手,根本胜不了他!”
说到此处,云隐先生顿了顿,目光急切地转向萧臻,大声喊道:
“臻儿,你赶紧截断与那藤蔓的联系,咱们还是赶快逃吧!再耽搁下去,咱们都得折在这里!”
话音刚落,云隐先生便不再有丝毫犹豫,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子阙身旁,用一股柔和却又强大的力量将子阙裹挟而起。
随后,他身形如电,向着吕坡城的方向飞掠而去,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在夜空中渐渐消散。
“等等!”
子阙眼见云隐先生竟萌生退意,欲抽身而逃,心急如焚,赶忙扯着嗓子大喊道。
“前辈!您和箫大哥先走一步!
“我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拿下这头冥顽不灵的闷牯牛!
“若不将他制服在此,他定会如跗骨之蛆般追到吕坡城。
“到那时,咱们驻扎在城中的大军,怕是都要毁于他手,遭受灭顶之灾!”
云隐先生却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一意要逃离这是非之地。
他毫不停歇,一路疾飞,同时大声解释道:
“子阙将军,你莫要糊涂!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如今我们三人势单力孤,就如蚍蜉撼树,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暂避锋芒,方为上策。
“他若是胆敢一路跟到吕坡城,那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我于阵法一道颇有钻研,届时我们集数万修士之力,布下天罗地网,方有一战的可能。
“此刻若硬拼,不过是自寻死路!”
呵呵!
与他有一战的可能?
那可是拿数万将士鲜活的生命,去作赌注啊!
这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子阙在心中暗自思忖,原本对云隐先生那份如滔滔江水般的敬仰之情,刹那间便消减了大半。
他不禁暗自揣度:难怪这云隐先生当初会毅然决然地离开斟鄩!
说什么淡泊名利,或许不过是表面上的说辞罢了,不立危墙之下,明哲保身,恐怕才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吧?
念及此处,子阙当即提高嗓音,朗声说道:
“云隐前辈,我身为廉贞将军,更是吕城军的首领,职责所在,必须身先士卒!
“大敌当前,我若不冲在前面,又怎们能让将士们心服口服!?
“又怎么能守护这方百姓的安宁!?”
“您快放我下去吧!
“我绝不能临阵脱逃!”
然而,云隐先生却并不认同子阙的想法,他皱着眉头,苦口婆心地劝道:
“子阙将军,你天赋异禀,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切不可逞强啊!
“咱们此刻撤退,保存实力,日后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子阙心中焦急如焚,正值那金牛怪如今正晕厥过去,又被萧臻的藤蔓紧紧捆住。
这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若不立即出手将其干掉,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夜长梦多,等那金牛怪恢复过来,大开杀戒吗?
情急之下,子阙暗暗催动天罚神功。
刹那间,一股轻缓的电流如灵蛇般涌出他的全身,这电流仿佛有灵性一般,恰到好处地电得云隐先生一个激灵。
他只觉浑身一麻,条件反射地松开了裹挟子阙的力量。
子阙当即挣脱了云隐先生的束缚,召唤出陆风,随即一个鹞子翻身,动作干净利落,稳稳地骑在了陆风背上。
而后,子阙意念一动,陆风便振翅向着金大圣坠落之地,飞掠而去,恰与萧臻擦肩而过。
萧臻见子阙挣脱云隐先生后竟要孤身赴险,急得满脸通红,赶忙扯着嗓子大喊道:
“子阙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师尊所言句句在理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犯不着此刻与那强敌硬拼,还是赶紧回去,从长计议吧!”
子阙闻言,却只是爽朗一笑,那笑声中透着无畏与坚毅,他朗声道:
“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有顶天立地之志、赴汤蹈火之勇,岂能如此畏首畏尾,还没战斗,就自己一泻千里?
“我今日,定要与那金大圣一决高下!”
言罢,子阙双脚在虚空中猛地一踏,便如离弦之箭,头也不回地向着金大圣所在的方向继续飞掠而去,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尽显一往无前的豪迈气概。
萧臻见子阙如此决绝,心中不禁一阵激荡。
他稍一犹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即一个潇洒的折返,身形如灵动的飞鸟,紧紧跟随子阙而去,同时大声喊道:
“子阙兄弟,既如此,那我岂能退缩?
“我来与你并肩作战!助你一臂之力。”
云隐先生,此时也已从,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他只感到一阵头疼。
这疼痛,不仅是因为,方才被子阙那道突如其来的电流击中,刹那间,神魂与肉身,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强行抽离,失去联系的心痛。
更是因为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恰似初生牛犊,血气方刚得过了头,全然不懂得隐忍退让之道,竟如同飞蛾扑火般,朝着那强大到令人绝望的金大圣冲去。
他暗自思忖,自己修行数千年,历经无数艰难险阻,能活到今日,靠的不就是那“苟字诀”吗!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唯有懂得隐忍,在危险面前暂避锋芒,方能保全性命,剩者为王。
必须苟!
不苟,无以致千年啊!
可如今,这两个年轻人,却要打破他一直坚守的生存法则,让他如何能不头疼?
唉!今日这一场劫难,怕是难以轻易度过了。
云隐先生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担忧。
事已至此,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前去送死,只得缓缓回身,周身玄力涌动,身形如一片飘忽的云朵,也向着金大圣所在的方向飞去。
他心中却还在暗自祈祷,希望这一次能逢凶化吉。
而此时,子阙已远远望见了正在土坑中奋力挣扎的金大圣。
显然,他已经从晕厥中苏醒过来。
那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透着令人胆寒的凶光。
子阙目光一凛,体内元力疯狂涌动,正欲抬手激射出一道凌厉的闪电,试图凭借这雷霆一击,将这头冥顽不灵的牯牛彻底击杀。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金大圣突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嚎,这怒嚎声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开来。
伴随着这声怒嚎,捆住他身体的道道坚韧藤蔓,竟被他硬生生地挣断了,藤蔓碎片如雪花般四处飞溅。
紧接着,无数块巨石,如同一场凶猛的流星雨,带着劈里里的,撕破空间的声音,朝着自己狠狠砸了下来。
“糟糕!还是晚来一步啊!”
子阙心中暗叫不妙,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与焦急,他深知,这一场恶战,已然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