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谕常常觉得如果飞机降落在大草原上,脚踩在地面就会感受到松软的底土可太好了。
但这里仍然是钢铁丛林。
她拉着手提箱在城市里漫无边际的走,走累了就随手拦辆车报个地址。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随手可见招手迎客的旅拍和向导。
但她不需要。
因为这里她来过。
她有熟人。
...
”好久不见,小神谕。”李神谕怯生生的站在蒙古包前,看着高大的蒙服女人接过她的行李。
“一个人来的?”
“对。”
“江流呢?”蒙服女人或许是对她身边缺失的身影很好奇,一个劲的追着询问。
眼神里泛起几分追忆的神色。
“他结婚了。”
“和别人结婚了吗?”
蒙服女人或许是直来直去惯了,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
“可惜,我是替他可惜。”蒙服女人拉着他走进蒙古包,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嘎吱作响。
这会的呼伦贝尔积雪并未完全融化,但正午时分的阳光隐约有几分暖意。
如果大口呼吸能看到自己的哈气。
“这个季节来草原看不到什么好景色的。”
“故地重游本身就是景色。”
“故地重游是什么意思?”蒙服女人挠挠头,显然文化程度的她,并不太理解这个成语的意思。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转移话题,刚好她目光看到了院子里的狗。
“上次江流要多吉的狗崽,刚好多吉下崽了,你要不要给他带过去一只。”
“诺敏姐姐,能不能不要提江流了。”
“不提不提。”
高高壮壮的诺敏搞不懂情况,只能一个劲的挠头。
“那你要不要多吉的崽子。”
“可是多吉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不太聪明。“
”在狗这方面,一看你就不如江流识货,这是班克尔犬,也就是他嘴里所讲的草地笨...“
“诺敏姐姐,不是说过别提江流了吗?”
知道江流结婚,李神谕没破防。
独自出门旅行,李神谕没破防。
但被诺敏这么一搞,她真有点要破防了。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江流会跟着一起来呢?”
“你到底是有多想他啊!”
李神谕这一瞬间破大防了。
抱着头蹲在地上就开始哭。
把趴地上的多吉给吓了一跳,虎头虎脑的站起来张望,以为狼来了呢。
“你哭什么啊?”
“你能懂我的绝望感吗?诺敏,我碰到的每一个女孩都喜欢他,然后所有人都背刺我!”
“谁背刺你,你就去报复回来。“诺敏摸着小女孩的发丝,蹲下来轻声在她耳边缓缓说着:“敌人来了有猎枪,我很能打的。“
“可是诺敏,我做不到。”
李神谕哭的更凶了,一个小小的人缩在蒙古包正中心掉眼泪。
这是她消失这么多天的根本原因。
她躲起来思考了无数种抢婚或者搞破坏的方法。
可真到了这天。
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诺玛,我站在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上来看,都觉得这个结果是最幸福的。
江流留下来,然后她们留在江流身边,这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圆满的状态。
我没有办法去破坏任何一个人的幸福。”
“每个人都幸福是好事啊,你哭什么?”
“可我不幸福。”
无论再爱疯、爱玩。
李神谕的人格底色仍然是温暖和善良。
“神谕,爱是自私的。”诺敏捧着马奶酒走过来,铜壶在牛粪火上咕嘟冒汽,蒸腾的热气裹着奶茶香,把羊毛毡壁熏得暖融融,诺敏低头用铁钳拨了拨红亮的炭火,火星溅在嵌银边的铜盆里,映得包内挂着的皮袍和哈达泛起柔和的光。
“如果自私,那从江流一开始出院的时候,我就该朝着自私的方向引导,才不会担心他的病情。
如果自私,那大家后面都发力的时候,我也不会隐身,只在大家需要帮助的时候才出现帮一把。\"
李神谕想不通。
她把大家都当好朋友,每个人她都会笑脸相迎。
她对每个人都没设防。
姜总想不通找她求助的时候,她屁颠屁颠就去答疑解惑了。
裴安宁上岸后,她是第一个改叫安宁姐,而不是堂嫂的。
林素恩在狼人杀被围攻的时候,她帮着林素恩说话。
她担心看起来有些古怪的陈舒挽被孤立,所以追着陈医生当好闺蜜。
岫岫更不必多说,要说没有李神谕大人的点头,这丫头指不定在哪里和泥巴呢。
然后这群人,通通把我李神谕大人给背刺了!
一想到这里。
李神谕的眼泪更止不住了,
“你别哭啊。”
“我才没有哭!”
“那你怎么掉眼泪了?”
“因为我是滚筒洗衣机!”
也不知道是染上什么邪祟还是抽风了。
总之脖子上缠着大围巾的李神谕,忽然就开始在炉子边上摇起了脑袋。
大围巾在空中急速着甩来甩去。
“别甩了,一会转晕了。”
“我有点缺氧,我要出门呼吸新鲜空气!”
李神谕腾的一下站起来,准备往门外走。
但她的头摇的太晕了。
猛地站起来后,一个没稳住踉跄了一下。
没站稳手摸了下炉子,一瞬间烫的跳了起来。
“好烫!炉子也欺负人!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李神谕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两条腿奇怪的以”萝莉蹲“的姿势蹲在地上。
”怎么到处都有坏蛋欺负李神谕大王,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