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弩矢,快护驾!”
伴着那小将的呼喊,袁绍等人皆是面色剧变,根本来不及多想,便在颜良的护卫避身城碟后方。
“不对啊!”
颜良护卫着袁绍,似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道:“贼军距城楼三百步之遥,如此距离,岂能有弩矢袭至此处?”
说着,颜良便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对啊!”
袁绍等人闻听后,第一时间也没往床弩方向去想,觉得颜良的话好像有些道理,于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少人只觉老脸一红,认为他们是虚惊一场。
就在这个时候。
“歘歘歘~”
探出脑袋的颜良面色苍白如纸,眼眸中尽是惊恐之色,眼睁睁看着宛如长枪的弩矢急速射来,其中一支更是贴着他的头盔呼啸而过。
“砰砰砰……咔嚓!”
“啊……嘭!”
不过须臾,遭弩矢肆虐的城楼所在一片狼藉,除少数倒霉的将士被擦伤之外,或因气运使然,连袁绍的中军纛杆,亦被拦腰截断,那象征魏国之大纛,恰似风中残叶般飘然垂落。
“快护驾!”
此时颜良心有余悸的同时,眼中亦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转头看向尤显慌乱的众文武,赶忙扶起惊魂未定的袁绍,面带急色道:“陛下,此地不宜久留,速随属下离开城楼。”
“善,速离此地!”
袁绍回过神来重重点头,心中同样在不停的打鼓,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只是登上城来一观敌情,竟差点将性命给丢在此地。
至于中军大纛什么的。
眼下的袁绍,已经完全顾不上,只想尽快离开这危险之地。
“咕噜~嘶!”
城楼上的魏军,见中军大纛落下,皆面露骇然之色,不少将士咽了咽口水,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亦在此刻蒙上了一层阴影。
要知道那可是中军大纛。
是魏军的信仰所在,如今竟被人于数百步外射落了下来,对大军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
“主公万胜!!”
“主公万胜……”
与魏军相反的是,乞活军将士见魏军中军大纛落下,跌落一地眼球的同时,心中亦是豪气顿生,眼中满是狂热之色,士气大振之下不由举戈齐喝。
“卧槽!”
乞活军中军帅台,张靖对此亦是目瞪狗呆,面上亦满是喜色,旋即似想到什么,心下暗忖道:“这特么算不算四大军功之一的夺旗,应该算的吧?潘璋这小家伙,当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
“恭喜主公……”
郭嘉等人见此,忙向张靖施礼道贺。
“不好!”
在颜良和中军护卫下,正欲行下城楼的袁绍,在闻得乞活军的高喝之后,脚步不由为之一顿,转头看向周围将士的神色,心中顿感不妙。
“先回去!”
袁绍当即不顾颜良等人的阻拦,转身行至城碟后方,将头伸出城碟,看向远处下方的魏军大纛。
“快下去!”
此时的袁绍面色黢黑,指着城外地上的大纛,怒喝道:“速将大纛捡起来,将地上的大纛捡起来!!”
中军大纛乃军心所系。
如今被敌军射落,本就对大军士气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倘若不迅速重立大纛,这种后果只会愈发严重。
好在太平府今日,并无准备攻城。
加上廮陶自有护城河阻隔,倒不用担心射落的大纛,被对方给捡了去,否则于整个魏国而言,都将是一种极大的耻辱。
“诺!”
颜良等人闻言,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抱拳应是。
“哈哈哈哈!”
太平府军阵之中,潘璋面露狂喜,朗笑道:“弟兄们好样的,咱们继续发力,务必将袁绍的城防尽数摧毁!”
潘璋自己也没有想到。
他的神机营第一次面试,便上交了如此完美的答卷,他相信,仅凭今日射落袁绍大纛之举,他的神机营以及他潘璋,就能扬名天下且名垂青史。
要知道,他射落的。
可是代表整个魏国的王旗。
“吾等领命!”
神机营将士闻言,皆心潮澎湃,与有荣焉的同时,纷纷宛如喝了鸡血一般高喝出声。
因为眼前的这份荣耀。
属于他们神机营的每一个人。
“啧啧~”
太平府中军所在,张靖眺望远方大开的城门,不由咂了咂嘴道:“可惜,倘若今日乃是总攻,潘璋必可取夺取之功,亦可使魏军士气遭受重创。”
射落城楼的魏国大纛。
他张某人自是眼馋不已,可惜他们今天不攻城,仓促之下也抢不回来,毕竟大纛的质量很高,离城楼所在还不到二十步,他们现在即便想去抢,也根本做不到。
“主公明鉴!”
郭嘉面上带着笑意,这种事自然他也想,倘若有机会取回魏国大纛,他早已做出安排。
另外一边。
第二轮弩矢再度发出,其目标直指城楼上宛如活靶子的投石车,数十支弩矢朝着一座投石车招呼,很快就有投石车被弩矢破坏。
“陛下!”
许攸看着嵌在投石车配重上,以及插进城墙上那宛如长枪般的弩矢,心中充满了忌惮,朝袁绍作揖道:“此地甚危,非是久留之地,还请陛下移步城内。”
他是看出来了。
太平府的床弩不算多,对方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他们的城防。
这玩意的准头虽说一般,破坏力也比不得投石车,但其速度极快,射程极远,而他们这些人,亦在对方的射程范围之内,留在这里指不定会被飞来横祸。
就眼前护卫他们的这些重盾。
面对太平府的弩矢,许攸并没有得到安全感。
“哼!”
袁绍的神色十分难看,冷哼道:“这该死的张玉衡,总是弄出这些所谓的奇技淫巧之物,尔等可知这床弩出自何处?”
对于床弩。
袁绍自是算不得陌生,然有像太平府这般威力以及准头的床弩,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且对方直接拿出来对付他。
这让他感到十分难受。
一如昔日的投石车,和用以守城都金汁,他在这两样事物上都吃过大亏。
“陛下!”
见其他人不说话,荀谌神色凝重,捋须道:“据微臣所知,能与现今贼军床弩抗衡者,唯有昔日曾任汉室将作大匠,太尉陈球所制号称可及千步之弩。”
“可及千步?”
袁绍闻言面色一变,旋即赶忙看向荀谌,目露希冀问道:“吾朝可有记载详细?”
“……”
田丰等人闻言,皆是心中一紧,可行千步的弩矢,让他们也感到心惊,而后纷纷将目光投向荀谌。
“不曾!”
荀谌遗憾的摇了摇头,出言道:“陈球昔日贵为太尉,昔日汉室或有此法,然董卓火烧雒阳,东观藏书亦付之一炬,当今天下或唯有陈氏尚有留存。”
“陈球的族人?”
袁绍闻言面色一寒,冷声道:“早闻陈珪于徐州劝其子降贼,如今想来,太平府此弩,定是出自此人手笔!”
“暂且回宫!”
“张玉衡以此弩为矛锋,如何反制当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