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子黑粉看到他出现在画面里发得更起劲了,弹幕密密麻麻的把整片光屏都盖住了。
“主播主播看这边,剪刀手.jpg。”
“哇哇,合影留念。”
“主播少卢点管,拍照一脸肾虚。”
“人家那是憔悴的好吗,能不能别以为其他人都跟你一样,戒色吧打卡永远第一天。”
“破防了,谁开我盒了,把摄像头关上。”
“人之常情,无需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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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再冰嘴角抽了抽,决定还是不看这些伤眼的东西了,临走之前顺便还提醒了一句霍火,“记得把这帮傻x踢出去,不然你直播间永无宁日了。”
霍火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笑,“是吗?我觉得他们还挺有意思的。”
梁再冰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这帮狗屁倒灶的观众就没让他省心过,就刚才他突然失去身体控制权还差点被偷袭这事,直播间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啊?刚才居然有鬼吗,我啥都没看见啊?”
“我以为是煮啵洗澡洗着懒癌犯了,喊陈安把他抱回去睡觉。”
“不是,你自己看看你这逻辑通顺吗,这是懒癌?!这高几吧?”
“别管,你就说能不能解释得通吧,后面确实没鬼出现吧,俩人是不是不穿衣服抱在一起睡觉?”
“emmm我竟无力反驳。”
“不对不对不对,对的对的。”
“我靠看到你俩抱一起给爹吓死了,鬼能想到去帮你喊人求救,其他玩家来了还以为是你们play的一环嘞。”
“中间黎川回来过一次,看到儿子在睡就走了。陈安消失之后主播不就是继续睡大觉吗,什么事都没有啊。”
“对啊,后来黎川进卧室在床头站了一会儿,儿子就醒了,我还记得黎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儿子有没有做噩梦。”
看到这里,问题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根本没有看见那条蜈蚣蛊,和暂时控制黎川身体的韩临。
直播画面大多数时候是不会隐藏鬼物和灵体的,大多隐藏的鬼物观众也能一览无余,有屏蔽机制在也不用担心观众透露线索。
所以蜈蚣蛊的不可见完全是不正常的,以副本的难度也没到那个级别。
至于韩临,绕过系统让自己不被直播录下来,对他不过是小菜一碟。
而蜈蚣蛊和韩临出现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所以梁再冰更倾向于是韩临屏蔽系统的时间稍往前移了一点,把蜈蚣蛊的画面用普通录像覆盖了。
至于目的,大概是不想接下来的谈话——虽然梁再冰觉得那更应该被定义成骚扰——被破门而入的玩家打断,顺便隐藏自己的bug身份。
出于某种未知的目的他还是不想太张扬的。
梁再冰喉咙里梗着一口气,心想自己偏要把他的消息传得满天飞,看他还怎么装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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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的粉丝没说错,”霍火的眼神在他脸上瞟了一圈,“你脸色很差,像是聊斋里被女鬼吸干精气的倒霉书生。”
“我的血条一直在掉,”梁再冰直截了当地亮出自己扣血状态的生命值。
“那条寄生在我们身体里的蛊虫会把我们害死。”
霍火和林奕森各自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也就掉了三四点。
梁再冰不爽地“啧”了声,怎么又是自己最倒霉。
“那你们有别的身体反应,比如突然长痣发斑,或者幻听幻视吗?”
林奕森照旧摇头,继续埋首他的科研大业了。
霍火躺回了床上,没什么兴趣地闭上眼睛,“等明天彩票开奖再告诉你结果。”
梁再冰又琢磨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猜测,“阿林很有可能在用我们的身体养蛊。”
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怀疑,阿林婆婆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不齿自己妹妹杀人养蛊,但她实际上做的不过也是在活人身上种蛊的勾当,不情愿的霍火也同样被强制喂下了蛊虫。
非要说有区别的话,那就是被阿林的蛊虫蛀空之前能做个美梦吧。
之前还不确定阿林把蛊虫种在他们身体里的目的,现在已经很明确了,阿林想要他们的命。
那阿林和阿水的关系也就很好理解,谁能对跟自己抢“肉”的竞争对手有好脸色。
“要解蛊也得等主线做完了,别急。”林奕森很不走心地敷衍他。
霍火更是动都不动一下,像是睡着了。
梁再冰懒得搭理他俩,打算明天自己找陆雪满套套话。
临出门的时候,房间里忽然有手机铃声响起,是一首十多年前老情歌。
梁再冰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霍火的手机在响。
霍火烦躁地压着眉头,掀起眼皮去看上面的号码,只瞥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按断,“大半夜打个屁的电话,推销棺材板吗?”
梁再冰不着边际地想道,他们说不定真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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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奕森那边耽搁得太久,梁再冰回房间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多了。
他蹑手蹑脚地扭开门锁,把门带上之后,靠着肌肉记忆去摸背包里的压缩饼干。
今天一整天他基本就没吃东西,铁打的身体也有点扛不住了。
梁再冰打算垫垫肚子之后就去洗漱睡觉,这一下午他躺在床上基本就没睡着,精神紧绷光顾着提防厉鬼了。
他刚把饼干包装打开啃了两口,床那边就传来了衣料摩擦的响动。
窗头昏暗的台灯“啪”地被摁亮了,黎川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看向他的方向,柔顺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很朦胧。
“唔……回来了?”
梁再冰啃饼干的动作一顿,一抹嘴上的饼干渣,假装很淡定地背过手藏起手里的包装袋。
“吵到你了?”
“没事,没睡踏实。”黎川揉着眼睛,踩着拖鞋下了床,在木桌上找到一个印花的纸袋子,打开递给了梁再冰。
“忘记你晚饭没吃了,给你去寨子里买了点玫瑰饼,就是没有热的时候好吃了。”
梁再冰看着纸袋子里酥皮金黄、散发着清甜玫瑰香味的糕饼,眼泪从嘴角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黎川也不说话,托着腮笑吟吟地看他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