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感觉鼻头酸酸的。
他没有办法指责谢今闻的，因为这一切真的都只是为了他们两个能够更好的在一起而已。
唠唠叨叨的话说完了，谢眠跟着躺下，一头扎进谢今闻的怀里。
“你痛不痛？身死魂灭的话，你要经历怎样残酷的受刑方式呢？”
谢今闻看着谢眠情绪好一点了，才摸摸他的头轻声开口。
“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我的寿命原先足够寿终正寝，但这些是我拿剩下的寿命换的。所以这代表着我一定会提前逝去。”
“皇帝迟迟不下援兵，有一方面是因为我，但更大的一部分确实是因为功高震主。”
“他会在我和那蛮人拼杀差不多，死也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派出援兵。”
“而且是那种广纳天下能人异士，做出一副驰援姿态的样子，这样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再然后，他会伪造我通敌的证据，以肃清反贼的名义将我坑杀在战场。”
“不过是万箭穿心，银枪是正中心口。”
“我会背负万世骂名，从万古流芳变成遗臭万年，才能抵消我随意改命的代价。”
“最重要的，是我的魂魄不能离开，要亲眼看着最爱的人离开。”
谢今闻说到这，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口泛着疼。
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谢眠这一副病体哪天突然离开他，他也没有办法生活在没有谢眠的世界，这么一看，最后一条代价，对他来说真的很残忍。
他也是真的很能忍，也是真的很敢赌。
谢眠都呆了：“那、那这些是你都已经经历过的吗？”
“我……我最后怎么样了？”
谢今闻张张嘴，有些说不出话。
经历是经历过的，因为那些就是他当下已经付出的代价，但千年后他们重逢，本该没有记忆的，但因为谢眠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才能短暂的和这个时空产生交集。
说不定他们现在还在沙发上睡着，只要一睁开眼，这些都会消失。
看他这样，谢眠也明白了，他哽咽的开口。
“你……还是看着我离开了吗？”
“谢今闻……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谢眠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痛的难以呼吸了。
要他看着谢今闻逝去，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谢今闻弯唇笑了笑：“但是宝宝现在很健康。”
“可以吃任何想吃的东西，不用眼巴巴的看着，也不用每天一碗苦苦的汤药，小脸皱巴巴的。”
“能够开开心心的和朋友一起打闹，能够骑马，打球，玩极限运动。”
“光是想想这些我就觉得很高兴了。”
谢眠真的是感觉自己鼻子酸的不行了，但还是忍住了泪意。
原来他能过得这么平安健康，是因为有一个人早已给他提前兜了底。
谢今闻看不得谢眠那样，挑眉轻咬了谢眠一口：“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人不狠，立不稳。”
谢眠瞪他：“你要立的住什么？”
“不立眠眠怎么享福？”
谢眠：？
他没好气的锤了谢今闻一下，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开车上高速。
“你还是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
“病歪歪的，还想着那个事。”
谢今闻笑着抱住他：“眠眠，这里的一切不能说是假的吧？但也确实是过去了。”
“我们等到现实中醒了，应该就不会留在这里了。”
谢眠突然有点无语：“那我日夜兼程辛辛苦苦的赶来见你，岂不是显得我很傻？”
“你都不知道那马背上有多颠，我的屁股都要散架了。”
“是吗，那我现在给眠眠揉揉。”
谢眠抓住他的手，不允许他捣乱。
“老实点，别动手动脚，你现在是个病号。”
谢今闻笑了一下，转而捏着谢眠的手玩：“不傻的宝宝。”
“我想我们身体之所以会融合，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意外吧。”
“如果没有融合的话，大概也是呈现灵体的状态，让你再看一遍之前的事情而已。”
“我想，之前出现那种面对面的情况，可能只是小概率事件，可能是因为在做梦，不是真正经历的一切，只是作为一个我们能够想起彼此的手段而已。”
谢眠又沉默了，其实在他的心里，他大概知道自己会因为什么离开，肯定是因为接受不了谢今闻战死的消息，悲伤过度。
但是他不会再问了。
因为这无异于撕开谢今闻血淋淋的伤口，让他再回想一遍。
“好吧，那让我好好的抱抱你，醒了之后你也要抱抱我。”
“好，一定会抱着眠眠的，不会松手的。”
所幸现在也没事，谢今闻就笑了笑。
“宝宝，其实，你走的没有很痛苦。”
“就像安安静静的睡着了一样，抱着我曾经送给你的这只钗子，躺在梨花树下。”
“风一吹，梨花像雪一样落了满身，漂亮的厉害。”
谢眠捂着他的嘴：“好了，知道了，小嘴巴，闭起来。”
再怎么安详的离开，都改不了他离开这个事实。
谢今闻一定是难受的，只是这样轻飘飘的说出来，是在安慰他那颗自责的心而已。
“我们不要去想过去的事情了，好不好？谢今闻，等明天，我们就去领证吧。”
谢今闻笑：“这么急着想嫁给我？”
谢眠老实的点头承认：“是啊，就是很想嫁给你呀，因为舍不得你再等了。”
“而且我也不想生疏的叫你先生了。”
谢今闻亲亲他的额头：“好，都听宝宝的。”
边关冷的吓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落了满院子的雪。
屋内的碳炉子静静的烧着，床上两道人影相互抱着，格外的岁月静好。
——
睁眼是同时睁的，只不过，谢眠躺在床上，谢今闻睡在地上。
“先生，你还好吧？”
谢眠手上的血早已经干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单纯只是睡了一觉。
谢今闻吸吸鼻子，感觉自己有点小感冒，当时谢眠晕倒的太突然了，他只来得及把他抱到床上，然后自己也跟着倒在了床边。
他撑着地板站起来，顺手拉过谢眠那只要扶他的手，把他摁在怀里。
“不是说要跟我结婚吗？还生疏的叫先生？小骗子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