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并没有被威胁到，也听不出喜怒。
他只是很冷静的阐述一个事实：“他是我的子民，我要带走他，你拦不住。”
谢今闻金色的眸子扫过去：“你未免也太过自负。”
“他是我救的，别说现在只是开了灵智，就是以后化了形，他都是我的。”
“他身上所有的因，都是我种的，带他回山海经，造成的后果你能承担吗？”
起初，谢今闻的确有想法把谢眠送回山海经，因为他的确没有办法能够让谢眠活的更久，没有同源之力，谢眠怕是早就化为当初的冰天雪地里的一捧雪了。
可是他没想到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自己先舍不得了。
他没办法说服自己让小家伙离开他。
并且，就在昨天，他为小家伙取了名字，谢眠，和他浑身的体态也很相符，软绵绵的，可可爱爱的。
“我能，我即是世世代代的归宿。”
谢今闻嗤笑一声：“你不要忘记，最初是你先丢的他。”
“如果没有我，他现在就是一捧雪。”
“在你原来的法则中，早就没有这只腓腓的轨迹了吧。”
“的确，他现在还活着，所以你能在他开了灵智的第一瞬间感受到他的存在，并且想要强行把他收回去。”
“可是因果，允许吗？”
“他的命牌现在已经变了，如果你要强行召回他，你也会被反噬的。”
那声音依然固持己见：“我仍然要带走他。”
谢今闻眯了眯眼睛，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如果他不愿意跟你回去呢？”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他会死……”
谢今闻笑了一声：“把他除名，他就不会死了。”
“做不到。”
谢今闻沉着脸，山海经的法则之力的确做不到。
他当初被除名，是因为他做的事情确确实实的被判定为危害了山海经，所以理所当然的离开了。
可是谢眠不一样，腓腓一族，向来是瑞兽，有福泽庇佑，解他人之忧。
谢今闻不再说话，而是目光飘向远方。
“谈个条件吧。”
“你为他提供山海经的力量，让他活下去。”
“我为你提供其他小世界的能量，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那声音不说话，显然是在思考。
谢今闻接着说：“可是，我有个条件。”
“等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我会拿我换他。”
“这样的除名，你既不会遭到反噬，我也能得偿所愿。”
谢今闻说完便沉默了，世人都说他温顺良善，可实际上呢，只是因为他没有什么想要的。
除了谢眠，那只，撞在他心口上的小腓腓。
过了许久许久，那道金光散去，谢今闻眸光一凝，差点就要在这个什么都不成熟的时机让自己一换一了，风中忽然飘来了那道苍凉的声音。
“可。”
谢今闻刚刚聚起来的攻势瞬间散去。
谢眠捂着嘴，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原来，灵域的创建，居然是这个原因。
是因为他……
可是，他何德何能呢？
云雾飘散，天空又变得澄亮，谢今闻重新化为人形，走进了小屋。
谢眠几乎是看到他的一瞬间，便迫期待的从床上跳下去，爬到谢今闻的身上。
准确来说是他的脖子上。
谢眠真的非常喜欢整个腓腓横趴在谢今闻肩背处，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他的脖子和耳朵，蓬松的大尾巴有的时候扫扫谢今闻的背，有时候竖起来。
冬日的时候，就是谢今闻的围脖。
谢眠还没多看一眼，眼前的场景又迅速变化。
灵域已经创建了许久，各个部门都在安稳的工作。
彼时他已化成人形，整天在灵域里面招猫逗狗，小日子过得好生自在。
直到，谢今闻说他要离开些日子。
谢眠没多想，只是以为这是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一次短暂分别。
他看见谢今闻离开灵域，又回到了上次那个渺渺云霄。
金光比上次变得旺盛了许多。
“我来寻你，兑现承诺。”
谢今闻嗯了一声，金眸里面是藏不住的杀意：“我的元神换他。”
“只不过，他下小世界找我的时候，你不可为难他。”
“也不可借机带走他。”
“我在人间，也是享受着百姓香火供奉的，身死魂灭，也未尝保不住眠眠。”
那声音轻嗯一声：“法则所允诺的一切皆有轨迹。”
“自当不可违背。”
谢今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知道它说的对，他本身就是法则，可是法则也受法则制约。
所以，他放心的运转灵力，从丹田里面掏出了一团本源灵火，那是谢今闻的元神。
谢眠瞪大眼睛，他陡然意识到谢今闻要干什么，疯了一样冲过去。
“不要！！！”
可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谢今闻徒手捏爆了自己的元神。
片片金光像是流星一样，坠入到小世界沉眠，那抹玄金色的身影，自此消失在天地间。
谢眠跪坐在地，整个人因为过于激动，开始止不住的干呕，想要，一拳干碎这个狗屁的法则。
那是谢今闻啊，把他捧在手心里，怎么宠都不够的谢今闻啊……
忽然，他浑身一轻，被裹挟着来到那道金光面前。
谢眠浑身戾气：“找死！”
他变为腓腓本体，凶悍的利爪露出来就要跟那金光拼个你死我活，但他刚跳出去，整个腓都被扔进了一个轮盘中。
金光大盛，一股强有力的爆炸冲击直接让他晕倒在地。
“不要急……”空灵的声音带着悲悯，片刻后消散于风中。
命格互换，法则判定除名的“谢今闻”已经死亡，自动放弃收回残骸。
一阵刺眼的光离去，谢眠颓然的坐在地上睁开了眼睛。
手心里，是谢今闻的最后一片元神。
刚才把它冲晕过去的爆炸，是谢今闻元神爆开之后的重现。
因为只有这样，原本的只能作为旁观者看见的回忆，才变成了现实，他才能拿到最后一片元神。
“谢今闻……真的好痛好痛啊……”
“原来你那时那么痛……”
“等我醒了的话，我要第一时间抱抱你……亲亲你，和你做*。”
“我要……我们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