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鹿晗这番坦诚又带着犹豫的话，唐玉轻声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建议你别考虑我的想法。就算我表示批判，你大概率也只会犹豫一阵子，最后还是会做心底的选择。
不然你不会给我打电话，真正不想回的人，根本不会冒出这种念头。”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唐玉笑着继续道。
“你们以前不是也问过我，为什么不选择出道吗？我要是出道，未必不能当顶级爱豆、全球明星，我对自己有这个自信。
但我们在韩国生活了这么久，你也清楚那边的规矩，爱豆就是被压榨的，吃的是青春饭。
公司不会顾及你们的健康，也不会管你们的职业前景，只会在你们当红时把价值榨干，然后抛弃，这就是他们的算盘。”
唐玉说完，鹿晗的声音低低传来，带着几分压抑的沙哑。
“我们还在做梦的时候，你就已经看清了事实。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有时候让人不敢靠近，有时候又让人向往。
你说得对，我确实想知道你的想法，心里也大概做好了决定，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也许还在害怕些什么……或许，我只是想得到你的支持和鼓励。”
这番毫无保留的坦诚，让唐玉的声音不自觉温和了下来，语气也软了几分。
“你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这几天的舆论你也看到了，粉丝支持，八卦网友看戏，韩国那边多是批评。
你是明星，以后想在事业上发展，就注定要承受好坏参半的舆论，不管你做对做错，总有支持你的人，也有辱骂你的人，这本就是条伴随着诽谤与夸赞的路。
关键是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而不是网友让你过什么样的生活。”
这话落音，双方又陷入沉默。
唐玉甚至趁着这功夫，随手抓起桌上的笔，在草稿纸上快速记下刚冒出来的旋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好一会儿，鹿晗才再次开口，语气没了之前的压抑困惑，反倒多了些小心翼翼的期待。
“以后……我能请你给我制作专辑吗？”
唐玉瞬间笑出了声，笔尖一顿。
“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只要你开得起价，我为什么要拒绝？
当然，要是你这个甲方处处为难我，一首歌挑几百几千个问题，鸡蛋里挑骨头，那这合作可就谈不拢了。
这话让鹿晗在电话那头低低笑了出来，声音里满是卸下重担的喜悦，又恢复了几分少年气的元气。
“我可不会当可恶的甲方，我会是这世界上最通情达理的！相信我，我脾气特别好，超好说话，绝对不给你添一点麻烦。”
“那我拭目以待。”
挂断电话，唐玉想起自己欠下的一堆承诺。
之前还答应了张杰、李宇春等人，等他们和天娱合约结束后，帮他们创作专辑。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每次有人这么问，她都是这个回答，有什么好拒绝的？
只要价钱给得有诚意就行。
6月份，唐玉回到国内，参与《中国好声音》第三季的录制。
从第一期录制开始，她就悔不当初，恨不得当场撂挑子走人。
很早之前，唐玉就知道这节目爱修音、有黑幕，选手晋级要花钱买名额，这些都是圈内公开的秘密。
事实上其他音综节目也有这些毛病，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付费参加选秀比赛这几年早就成了潜规则。
可她千算万算，忘了打听一件事。
一期节目怎么能录制十几个小时？这统筹能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她也参加过不少录播节目，三四个小时是常态，五六个小时就算意外状况。
可能是在湖南卫视待多了，习惯了高效节奏，万万没想到浙江卫视的效率能低到这个地步。
赛程冗长到离谱，七八个小时是常规操作，十几个小时也不罕见，从当天下午录到第二天早上，更是家常便饭。
明明一个环节能快速走完，偏要反复NG重来。
导师交流没几句干货，全是磨磨唧唧的寒暄。
这钱挣得让唐玉晚上都忍不住咬牙切齿，她在朋友圈发了张深夜下工的照片。
背景是空荡荡的演播厅，自己裹着外套，眼神疲惫，没配文字，却透着一股怨气腾腾的劲儿。
鹿晗几乎是秒赞，紧接着就发来消息。
“你今年当导师怎么一点都不开心？照片里都写着‘生无可恋’了，去年当评委不是挺好玩的吗？”
“去年海选结束之后是直播！除了彩排，晚上直播结束之后就收工，从来不会让我耗这么久！”
唐玉几乎是怨气冲冲地发了条语音，语速飞快地把浙江卫视吐槽了个底朝天。
“浙江卫视也不是刚起步的小破台，都发展这么多年了，效率怎么还这么低？
导演统筹全是混乱的，感觉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拍什么，就抱着‘广撒网多捞鱼’的心态，录十几个小时，再从里面硬生生剪出90分钟素材，无能啊！白白浪费时间，我坐得屁股都麻了！”
感觉就像在和废物工作一样，那种折磨感太让人暴躁了。
鹿晗发来几个委屈巴巴的抱抱表情，紧接着一条带着笑意的语音传了过来，语气温柔又带着点调侃。
“心疼我们玉姐受委屈了……要不我现在陪你打游戏？在游戏里把那些敌人全当成浙江卫视的编导，杀一遍不够杀两遍，保证让你发泄得明明白白！”
唐玉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瞬间回消息。
“来啊！我现在浑身杀气，快要原地变成魔修了，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怨气冲天的时候，唐玉根本没心思谈恋爱。
除了偶尔抽时间去美国找布鲁斯放松几天，其余时间，她几乎天天泡在游戏里，把“浙江卫视”当成头号敌人，杀得不亦乐乎。
鹿晗也像是掐准了她的作息，常在她半夜结束录制、满身疲惫时发来消息，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心。
“这一期又录到这么晚？看你朋友圈的怨气都要溢出来了，看来现在杀意沸腾，咱们今天再战一场，保证让你杀得爽快，睡个好觉！”
唐玉看着消息，笑出了声，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你怎么老是不睡觉？大半夜总找我，让我怀疑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干？”
“当然是时刻关注你啊。”鹿晗的消息回得很快，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黏腻，“你又不是天天录制，在你忙的那天多留意下手机就行。能帮你发泄怨气，是我最近最乐意干的事。”
唐玉低低笑了一声，指尖顿了顿，敲出一行字。
“确定只是想陪我打游戏，单纯的网友关系？”
那边几乎没有犹豫，秒回：“你要是想再进一步，我当然很乐意。”
看到鹿晗的回复，唐玉指尖划过屏幕，轻笑起来，回了句。
“见不到面的恋爱，那可没什么意思。还是先陪我打游戏吧，争取今晚把‘浙江卫视’杀到破产！”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鹿晗就发来游戏组队邀请，附带一句。
“收到！保证陪你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