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动,就被卷入一方宽阔温实的胸膛。
姜心棠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了。
不是说忙得很,没空入宫来吗,怎么却半夜来爬她的床了?
别以为这样,她就不生他的气了,想都别想!
姜心棠挣扎,推萧迟。
“要我入宫侍寝,我来了,却不给抱,如何侍寝,嗯?”萧迟牢牢将人扣在怀里,嗓音性感低沉。
姜心棠生闷气,“不是说没空来吗,怎的却来了?”
说着继续挣扎、推他,“你还是回去吧,留点精力明日陪你的未婚妻去护国寺上香!”
“母亲跟你说的?”萧迟垂眸看怀里人,依然牢牢将人锁在怀中。
姜心棠推不开他,泄了气了,在他怀中,仰起脸,质问:“你母亲不跟我说,你就打算跟回京一样,偷偷带沈东凌去护国寺上香,不让我知道是吗?”
殿中彻夜不灭地燃着灯。
凤床宽大,薄帐轻纱,遮挡不住殿中灯火的光线。
姜心棠一仰脸,萧迟看清了她的娇颜,气鼓鼓的,而她方才的话,明显是吃醋。
疲劳似一扫而空,萧迟心情愉悦,忍不住轻笑。
姜心棠就更生气了。
但又推不开他。
索性…
索性往萧迟胸口咬。
萧迟脱了外袍才上床来的,只着寝衣,领口敞开,露出精壮结实、满是力量感的胸肌。
姜心棠咬得用力。
在他胸口咬出一圈小小的牙印。
位置敏感!
萧迟不觉得疼,但他气息明显不对了,看怀中人儿的眼神变得幽深,呼吸也逐渐变得粗沉…
须臾,他大掌罩住姜心棠后脑勺儿,猛地翻身将姜心棠覆于身下。
姜心棠枕着男人掌心,娇哼一声,唇被吻住,没了声儿。
萧迟的吻深入热烈。
他不是那种温润如玉的人,床上床下都是如火的性子,强势、野性!
姜心棠被吻得口腔酸麻,身子也软了,不知不觉就被萧迟带着沉沦其中,什么都想不得了。
…
事后,两人如往常一样,会抱一会才分开。
在萧迟怀里缓过劲来后,姜心棠想起她今夜叫萧迟入宫来,主要是有件事要说。
“你带沈东凌去护国寺上香,我也要去…”
她声音还带着事后的软媚,似撒娇。
萧迟抱着她,闻着她的发香,闭着眼,嗓音疏懒倦怠,“前日我回京,母亲是叫我陪沈东凌去护国寺上香,我没答应,不会陪她去。”
说完好一会,都没听到姜心棠出声,他睁眼,垂眸看怀里人。
姜心棠眼眶微红,一脸受伤。
“认为我诓骗你?”萧迟问。
两具身体还粘腻地紧贴在一起,萧迟抚摸她细滑肩背,“我很忙,朝中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还有一些人处心积虑想扳倒我,我哪有空陪她去上香。”
他把新帝给架空了。
皇帝的活他得干,还得防着新帝,平衡各方势力,那些非他阵营、不知死活想联合新帝背地里搞他的朝臣,他也得一步步铲除,培植自己的人替补上去。
他不是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
他要做的事很多,每天忙得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空陪沈东凌去上香。
“就算有空,也不陪沈东凌去上香。”萧迟说。
姜心棠有被安慰到一点点。
但还是一脸受伤,喃喃说:“你真的是前日就回了京…”
之前大***说他前日回京,她气归气,但还抱着一丝大***骗她的念头。
如今亲耳听萧迟说,证实他确实是前日就回京,她怎么可能不难受。
以前在王府,萧迟只要回府,就会第一时间去海棠院看她。
如今却是说回京就来看她,却转头就把话忘了。
他到底是不再像以前一样爱她和孩子了。
姜心棠心里更难受了!
“原来你在恼这个。”萧迟此时才明白过来,叹口气,“我是前日就回京没错,但只在京中待了半日,就又离京了,今日才回京,天黑才到王府的。”
不是他食言没入宫来看她和孩子。
是他前日回来,想当夜入宫看她和孩子,但当天下午就又有急事,匆匆离京了。
姜心棠闻言,想起立夏回来跟她说,天黑才等到王爷回府,骑马,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模样。
她立即支起身子,看萧迟。
萧迟向来精力旺盛。
可此时脸上竟有疲态。
看来,他说的没有假,他很忙,这些日一直在京外奔波。
姜心棠心疼了,扑下去,搂着萧迟脖子,声音哽咽,“我错怪你了…”
他这么累,她还任性,非要他入宫来陪她。
她一撒娇说错怪他,萧迟哪顶得住,搂着她再度翻身…
这次后,萧迟抱了姜心棠一会就起身,拿宽袍披在身上,出去命人抬水来。
二人简单清洗完。
姜心棠不生气了,也不闹他吵他了,想让他赶紧睡。
萧迟却问:“想去护国寺,可是有什么事?”
还是单纯只是听到他要陪沈东凌去上香,便闹着要一起去?
姜心棠坐在凤床上,一双还略微潮湿的脚搁在床沿外,白腻得晃眼,“去还愿。去年被大***带去护国寺,我许了愿,保佑腹中孩子平安降生,如今得偿所愿,得去还愿…”
孩子出生后,她就一直惦记这个事儿。
但萧迟一直很忙,她就没说这个事,本打算坐完月子,京里安稳一些,她自己去。
但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没去,就被迫入宫了。
如今她的身份是皇后,自是不能再随随便便由几个侍卫护送着就出京去护国寺。
萧迟拿巾子给她擦脚,想了想,说:“过两日陪你去。”
想到他方才说很忙,姜心棠很自觉乖巧,“等以后你有空了再去,不急。”
“朝中事重要,你和孩子更重要。心愿达成,需得尽快去还愿,不然佛祖会怪罪你或孩子。”
姜心棠没想到萧迟会这样说。
她记得前年去上清寺,萧迟还不信这些的,也不信主持方丈给她批命。
如今想来,当初那主持方丈说她“非笼中丝雀,时机一到便会展翅冲天”,似乎没说错。
她从一个人人瞧不起的国公府继女,被一步步推着走,突然间成了这大梁国的皇后,可不就是展翅一飞冲天。
姜心棠不由想起主持方丈说的另一句话。
——姜氏之女,与你有缘无果。
是不是也是真的?
她此生,注定不会与萧迟有结果。
哪怕她为他生了一对儿女,也不会有什么正果,是吗?
“想什么?”
萧迟的声音,拉回姜心棠思绪。
姜心棠心里头闷闷的,但想到萧迟明日要早起,再耽搁下去,他就不用睡了,便只摇头,“没有,时辰不早了,咱们快点歇息。”
说罢,脚缩到床上去,爬到里侧,躺下。
萧迟脱了宽袍,也上床去,躺下,抱她入怀。
次日姜心棠醒来,萧迟已经不在。
床侧空荡荡的,姜心棠心里头也有些空落落。
她逼自己去习惯这种他几日来一次,睡完就走的状态。
她知道,这种状态大概就是她和萧迟的未来。
或许有一天萧迟腻她了,又或许等她一双儿女长大,萧迟不需要来后宫找她就能见到儿女,这种状态会结束,萧迟会将她彻底遗忘在宫里。
心头密密麻麻有些难受,身子也有些酸痛,姜心棠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坐起身。
候在寝殿外的宫奴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叩门,询问她是不是醒了。
姜心棠轻应一声,让她们进来。
寝殿门被推开,何嬷嬷领着四名宫婢入内,一名宫婢跪伏到凤榻前,为姜心棠穿鞋。
两名宫婢拧了帕子拿了水来伺候姜心棠洗漱。
姜心棠闻到了殿内有股奇异的香气。
何嬷嬷进来后,就去把香炉里还燃着的香灭掉。
香气就是香炉里散发出来的。
姜心棠这才记起,昨夜萧迟来后,她醒来就有闻到这股香气。
这香,是萧迟昨夜点的。
何嬷嬷灭了香后,去开了窗,才过来服侍姜心棠更衣。
“小殿下小公主可醒了?”姜心棠问。
“一早就醒了,今儿天气好,乳娘正抱小殿下小公主在殿外玩儿。”何嬷嬷说。
姜心棠想孩子了,让宫婢出去叫乳娘把孩子抱进来给她看。
何嬷嬷却说:“娘娘稍等,等殿内香气散完,再抱小殿下小公主进来。”
姜心棠疑惑,再次往香炉瞧去,注意到香炉旁多了一个瓶子。
何嬷嬷把宫婢都打发出去,细声禀报:“那是王爷留下的香。王爷交代了,以后他留宿,让娘娘把那香点上,小公主小殿下叫乳娘抱去偏殿睡,等殿内香气散了,小公主小殿下才能抱进来。”
“是避孕的香?”姜心棠问。
何嬷嬷颔首:“是。”
姜心棠明白了,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后,萧迟不想她再有孩子,又因为她以前哭着说过不想喝避子汤,萧迟便弄来了这避孕的香给她用。
孩子小,怕伤到孩子,所以孩子得抱走。
姜心棠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是好,还是坏。
萧迟给她弄来这香,她不需要喝避子汤,对她来说,是好的。
但她再次清楚地明白,萧迟大概是真的要永远把她放在宫里了,才不让她再怀上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