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斧都想回到捡项链的时候,一脚踹开捡项链的自己。
别人的东西,怎么能占为己有!
小时候老师就教我们,捡到一分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长大后怎么就忘了?
她从毕业就开始工作,攒了一些钱,她也买了金项链金手镯,也有玉坠金坠和银坠。
她不缺项链,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子犯浑,认为普普通通的项链很特别。
金银玉的项链倒是见过不少,她没见过用骰子做吊坠的项链。
如果她是没出社会的学生,她会把东西交给景区人员或者值班的特警,但她出了校园,早已变得圆滑。
那么她现在把项链还回去,应该就行了吧?
苏凝却摇摇头,“你拿了项链,鬼找上你,恐怕需要你完成他的心愿。”
完成鬼的心愿。
大脑斧当即哭丧着脸,她哪来的本事完成鬼的心愿。
苏凝一如既往的情绪稳定,骨头的主人不是坏人,否则大脑斧早已死在梦里。
“你记不记得你梦里的内容?”
每晚屋外的猫叫声就是在提醒大脑斧屋里有鬼。
大脑斧误以为猫叫声是婴儿哭,甚至以为她做噩梦是因为屋外的婴儿。
梦里的内容,大脑斧眼角耷拉,她害怕死了,哪有脑子记住梦了什么。
她捶了下脑子,死脑子,快想。
砰砰两下,苏凝看着都觉得疼。
大脑斧还要锤头,苏凝抬手制止,“不急,不急。”
大脑斧茫然失措,她很急。
“大师,我尽量想起来,我应该很快就能想起来。”
她不想在做噩梦了。
谁懂啊,每次做噩梦惊醒,她浑身冰凉,不敢动弹,像个僵尸,身体僵硬笔直的躺在床上。
有时候她想爬起来,身上像有千斤石压在她身上,心跳快的都要飞出胸膛了。
她双手抓头,死脑子,快想啊!
突然,她手指一顿,满眼星光地抬眸。
“大师,我想到了。”
苏凝抬了抬下巴,示意大脑斧继续说。
大脑斧笑容瞬间消失,“我做的噩梦是项链主人经历过的事。”
并不是骨头的主人进入梦里伤害她。
[谢天谢地,你总算想起来了。]
[你拿了人家的东西,人家找上门,合理。]
[瞧瞧这事整的,都怪手太欠,捡什么项链。]
[路边的东西千万不要捡,捡到的钱可能是买命钱,见到的物品可能是古墓或者死人的东西,一旦被物品主人找上门,可不是人人都像大脑斧这么走运。]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我死后,有人拿了我心爱的物品,我肯定日日夜夜去骚扰那个人。]
大脑斧脸色一僵,她已经知道错了,不要再反复鞭尸她了!
她闭上眼睛,仔细想梦中所发生的事。
不知为何,以前她进入梦里,身体和灵魂止不住的颤抖。
这次回想梦里的细节,她竟然有种温暖的感觉。
就像春风拂面,吹走冬季的寒冷,令人身处绿色的春天里。
“清妙,快走!”大脑斧猛地睁开眼睛,声音严肃,“梦里红色的火焰冲上天际,狼烟四起,很乱,有枪声,还有血。”
网友们不由得紧张,齐刷刷盯着大脑斧。
似乎被死人骨影响,大脑斧的浑身难受,不得劲。
“还有一个铁笼子,里面关着一个女人。”
[嗯?怎么从刺激灵异战场跳到了成人频道?]
[什么情况?人口买卖?还是成人十八禁?]
[你们傻了,有枪有铁笼,很有可能是绑架。]
[没看出来哪里跟绑架有关系。]
[电视剧里都是这样啊,绑架犯就把人扔进铁笼里。]
大脑斧不受网友干扰,双手抱头,蹙着眉头说:
“笼子外面有一二三……很多人,他们很凶,他们的嘴在动。”
苏凝轻声问:“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今日是最后期限,还见不到钱,他们就要撕票。”
最后两个字,大脑斧声音猛地拔高,吓得网友一激灵。
[绑架,就是绑架。]
[难道大脑斧捡到的骨头是那个女人的?]
[我猜啊,肯定是女人的家人不愿意拿赎金,绑匪一怒之下,杀了女人,在她死后,她的家人后悔不已,就用她的骨头做成骰子,随身携带,日日思念。
然而人会离去,寄托物会丢失,大脑斧捡到项链,骨头主人恨家人不拿钱赎她,她日日夜夜入梦,希望大脑斧帮她报仇。]
[……]
[请问你看了多少爱恨情仇剧情,竟然能想出这么狗血的剧情?]
[你还真别说,我觉得吧,他的猜测没有问题。]
大脑斧往上翻弹幕,看到弹幕的猜测,额头冒出一排排黑线。
“不是的。”大脑斧代入的不是笼中女人的视角,“梦的主人很痛苦,我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满腔热爱。”
她只能想到这些,大火过境,有个人影从火中钻出来,跟她说些什么。
她听不见声音。
这时,一个网名很长的网友进入了直播间,引起大家的注意。
欢迎“项链丢了,捡到请归还,奖金五十万”进入直播间。
网友们:???
[此项链,是直播间的项链吗?]
[多少?你说多少???]
[五十万!一条项链,姐,你丢了什么项链,我家卖项链的,什么样的都有。]
[姐,你是我亲姐,我会手工制作,私人订制,考虑一下下呗~]
[去去去,你们别捣乱,这位姐姐应该是为了大脑斧捡到的项链而来。]
[项链丢了,捡到请归还,奖金五十万:大师,我是项链的主人,能否申请连线?]
“当然可以。”苏凝手指在屏幕上点两下,一条邀请新鲜出炉。
女人身穿蓝色条纹衬衫,病号服,面容憔悴。
见到苏凝,她牵强地勾了下嘴角,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眉宇间的忧愁难消,她笑不出来。
“大师,我叫冯清妙,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苏凝目光怔怔,女子身上萦绕的一层死气。
“不算打扰。”苏凝瞳孔中的光芒暗淡几分,“你似乎病的很重?”
[等一等,我捋捋,项链的吊坠是死人骨头,这个死人天天跑到大脑斧的梦里,传递出女人被绑架的画面,而冯清妙是项链的主人,那么,冯清妙是鬼!]
[分析的对哦,哇塞,现在大师每次直播都要连接鬼魂吗?]
[没想到有一天我不仅跟人抢福袋,还要跟鬼抢福袋!]
苏凝见网友们误会了,说:“不是的,她是人。”
网友们的情感涌出一半,骤然停止,不上不下的,卡在身体中间,很难受。
[她不是鬼?]
[啊?啥情况?她不是鬼,那么谁是鬼?]
[废话,她明显在医院病床上,全国统一病号服,看不出来吗?而且大师已经问她似乎病很重,她哪里像鬼?]
冯清妙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她舔了舔因为缺水而起皮的嘴唇。
“我现在不是鬼,很快就是鬼了,脑瘤晚期,没救了。”
苏凝煞有其事地点头,没救了。
一个人的心碎了,心死了,就算没有患重病,也活不久。
网友们的内心都不好受,别看他们整天把死啊鬼啊的挂在嘴边。
真遇到快死的人,他们更希望那人能活下来。
恶人除外。
[加油,活一天算一天,不要放弃。]
[现在医术发达,你肯定会好的。]
[不要放弃,心态好,则活的久。]
即使被陌生人关心,冯清妙的情绪依旧很低。
“谢谢你们的关心。”
“那个……”大脑斧做贼心虚般弱弱地举手,“冯……冯清妙,不好意思哈,我拿了你的项链。”
大脑斧见到项链的主人,臊的人都快冒烟了。
尴尬,明明是她捡的项链,为什么有种她偷了项链的错觉。
对方还是个重病患者。
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半夜醒来都会给自己两巴掌。
是你的吗?
你就捡!
冯清妙古井一样的双眸有了些涟漪。
“应该是我谢谢你,这条项链,离开我有半年了,如果不是你捡到,我可能到死都无法释怀。”
这把大脑斧整不会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
大脑斧噔噔噔跑出镜头,把扔掉的项链擦拭干净,双手捧到镜头前。
“你的地址发给我,我给你送过去。”
“我明天让人去拿。”
“好的,明天哪也不去,就在等。”
“谢谢。”
“没事没事,哈哈,都是应该的。”
决定好项链的去留,大脑斧燃起八卦之心。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我能冒昧的问一下,这个骨骰是谁的骨头吗?”
[既然知道冒昧,你还问。]
[她不冒昧,我就要冒昧了,我也想知道。]
[这哪能算冒昧,这是八卦。]
冯清妙的情绪比一开始稳定,像个正常人一样。
“他是我老公的骨头,小拇指骨头。”
自从丈夫离世,身边的亲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丈夫。
如今她在网友面前提起丈夫,把他们的故事说给网友听,让更多的人记住他们。
冯清妙的脸色浮现着病态的白,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帘下方投射出阴影,显得她更加病态。
“杨梵是我资助的一个学生。”
[资助的学生哇。]
[杨梵是你老公,他是你资助的学生,你俩相差多大?]
冯清妙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喜欢一个穷学生。
“我比他大八岁,大学毕业后,我挣的第一桶金是六十多万,一时间花不完,我就想着做慈善,帮助三个学习成绩好却没钱上学的孩子。”
“杨梵是我资助的其中之一,资助很简单,我每个月把钱打过去就行了。”
“我没看过见他一面,也没想过以后跟他有交集。”
冯清妙倒是希望杨梵不要记得她资助他的事,好好的生活,不要跟她见面。
杨梵高考考得一个好成绩,他考到了她的城市上大学。
他从机构那边得到她的联系方式,问她有没有时间见一面,他带了家乡土特产,想当面感谢她。
冯清妙刚结束一个项目,不用加班,她便约了个地点,跟杨梵见面。
两人初见的那日,漫天晚霞,路人纷纷驻足拍照。
杨梵安静地坐在咖啡厅,晚霞透过玻璃,在他身上留下朦胧梦幻之美。
冯清妙见过他的照片,她一进入咖啡厅就注意到他。
洗的发白的短袖上衣,起球的运动裤,地摊上二十元一双的帆布鞋,跟精致的大学生差别很大。
他的眼神坚定有神地盯着特产,身上没有自卑感。
冯清妙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杨梵。”
杨梵猛地站起来,像上课回答老师问题那样认真。
“我是杨梵,非常感谢您对我的资助。”
他把桌子上的土特产往前推了推,“这是我自己做的,很干净。”
冯清妙挑眉笑道:“你找我,就是为了给我土特产?”
杨梵摇了下头,鞠躬九十度,“我已经成年了,能兼职挣钱,不再需要您的资助。”
冯清妙一手搭在咖啡桌上,一手拿着钥匙转圈,双腿翘着二郎腿。
她在商场沉浸三年,又是个领导,所以气势很强,跟傻白甜的学生不一样。
她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下杨梵,“我明白了,你不需要我资助你上大学。”
杨梵:“是的,我有手有脚,已经成年,而且大城市机会多,找到的兼职多,我能养活我自己。”
冯清妙资助的学生到他们大学毕业,杨梵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她资助上大学的学生。
她抿口咖啡,抬了抬下巴,“接着说。”
杨梵:“我毕业三年内,您资助我的钱,我会以每年20%的利息还给你。”
冯清妙:“?”
他可真敢说,百分之二十,她又不放高利贷。
冯清妙明白了,这孩子怕欠人情,认真又执拗。
她随手一扔,宝马车钥匙丢到桌子上。
“我不缺钱,我既然资助你,就没想过你回报我。”
杨梵低眸看着车钥匙,有些无措,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还钱,对方怎么不答应
冯清妙双手支着下巴,眉眼弯弯,眼里闪过一丝恶趣味。
“杨梵。”
“嗯?您请说。”
“我不缺钱,但是我缺个情人,你考虑吗?”
冯清妙只是开个玩笑,像杨梵这种自尊心很强的人,肯定不会答应当情人。
杨梵考虑两秒,再次抬眸,“我愿意。”
冯清妙:哦吼,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