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之的伤心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赵无虞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始仔细地端详起袁牧之的表情来。
过了一会儿,袁牧之缓缓地开口说道:“大师兄肯定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毕竟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对生命都是充满敬畏之情的。所以,砚禾师兄才会因此而心结难解啊。”
正说着袁牧之轻轻叹了口气,回应道:“是啊,可是先帝他却依然我行我素,对寻找琼楼这件事情依旧痴迷不已。所以,他最终还是采取了另外一种方法。”
赵无虞心中已然明了大概,他没有丝毫犹豫,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么,这第二种方法,便是让子车皇后进入摘星台地宫吧?”袁牧之见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赵无虞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同样颔首示意,表示自己已然明白。
紧接着,赵无虞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已然知晓,你们实际上并无将子车将军置于死地的意图。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一家人的性命,确确实实是因砚禾大祭司的提议而断送。不过,在此我想问一句,你们难道从未想过,子车将军一家,根本就并非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是自焚而亡吗?”
袁牧之闻听此言,脸上的惊愕之色如闪电般瞬间浮现,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无虞,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疑问毫无心理准备。
稍稍定了定神后,袁牧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赶忙解释道:“这怎么可能呢?事后先帝可是悲痛欲绝啊!他对大将军府失火一事极为重视,不仅先后派遣了三批人前来调查失火的缘由,更是因为大将军府的护卫不力,将众多相关人等处以死刑呢。”
然而,赵无虞却不为所动,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也说了,大将军府护卫森严,如此重要的地方,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应急措施呢?而且那子车将军的夫人即将临盆,就算是他自焚,又怎么会舍得拉上自己的夫人和孩子一起陪葬呢?这实在说不通啊,有悖于常理啊······”
赵无虞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了,编造的理由也太可笑了,竟然说是子车将军意欲谋反。他的嫡亲妹妹可是当朝皇后,他的外甥以后必定会是储君,他们子车家族传承千年,家风纯正,子车将军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抹黑门庭的事情呢?这些你们难道都没有想过吗?”
面对赵无虞如连珠炮般的质问,袁牧之完全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就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似的,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其实,对于这件事,袁牧之当然是想过的,而且想得还很透彻。
然而,先帝当时已经对此事做出了果断的定论,他们这些臣子自然是无法再多说什么。
毕竟,世人又不是傻子,大家都能看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赵无虞见状,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说道:“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呢?你们可都是大夏朝的官员啊,自然是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只可惜了那有着千年历史的子车家族啊……”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
袁牧之听了,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赵无虞见状,接着说道:“罢了罢了,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都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再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不过,袁大人,你现在还是告诉我吧,那琼楼究竟该如何寻找呢?”
袁牧之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来,不停地摇着头,一脸惊恐地说道:“大司马,您这是要做什么啊?绝对不能去寻找琼楼啊,千万不能去啊!”
赵无虞满脸狐疑地看着袁牧之,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去?”
说话间,她随手将一卷羊皮小册子扔到桌上,似乎对这个东西并不在意,赵无虞用眼神示意袁牧之看看。
袁牧之见状,赶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那羊皮小册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越看越觉得心惊胆战,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过了好一会儿,袁牧之才缓缓抬起头,满脸惊愕地看着赵无虞,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大司马,这东西您是从哪儿得来的?”
赵无虞并没有回答袁牧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认识这上面的东西?”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袁牧之,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袁牧之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这上面好像是一幅地图,而且从这一块儿的地形来看,应该是澜州府那边的。只是,这地图究竟有什么用呢?”
赵无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说道:“这就是澜州府的地形图,而且,这张图是离国人绘制的,专门用来寻找琼楼的地图。”
袁牧之听到“琼楼”二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连忙将手中的羊皮小册子又看了看,然后对赵无虞说道:“大司马,我劝您还是不要去找了,琼楼一旦现世,恐怕这世间就再也难以太平了啊!”
赵无虞面露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呢?”
她的目光紧盯着袁牧之,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端倪。
然而,袁牧之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沉默不语,完全没有回答赵无虞的问题。
赵无虞见状,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他追问道:“你怎么突然不说了呢?其实所有的事情归根结底都不过是那四个字罢了——长生不死。无论是子车家族的血脉,还是摘星台的地宫,无一不是围绕着这四个字展开的。当初先帝让砚禾大祭司寻找琼楼,不也是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吗?我说得对不对,袁大人?”
袁牧之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赵无虞的说法,但他的声音却显得有些颓废:“大司马果然是无所不知啊。”
赵无虞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过,我也并非全知全能,比如你刚才提到的那个用来寻找琼楼的仪式,我就一无所知。”
袁牧之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关于那个仪式,我也并不知晓。砚禾师兄曾经说过,那术法有些邪门,对身体的损伤极大,所以他不肯让我学习。”
赵无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道:“无妨,总会有人知道的。我听闻当年的蔺大监对这件事也有所了解,不知是否属实?”
袁牧之再次点头,肯定了赵无虞的说法。
赵无虞面无表情地说道:“好,我已经知晓了,你先回去吧。袁大人,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无论是之前还是将来,这一点希望你能够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