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那一刻。
“哒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如雨点般脚掌踩击地板的声音响起。
偌大别墅中。
颜则卿慌慌张张地从三楼房间里，一口气窜到楼下，就连身上真丝睡裙的吊带滑落了一边都顾不上，最后临到大门口，许是是实在不想赤足踏入外面，当即牙龈一咬，回过身形，并伸出手掌朝前方制止道。
“停停停！说好大房不打二房的！”
“我没打你。”
清灵一套可爱的棉白小衣加棉白绸短裤，露出大片凝脂雪白，也光着晶莹剔透的秀足站在几米开外，清眸紧紧盯着颜则卿。
颜则卿哪里信这鬼话，眼神更是紧紧盯着她右手上那一道长长的青色玩意，忍不住大声道。
“那你拔剑做什么！”
“演武。”
清灵说完手一提，颜则卿眼皮一跳，转身就跑！
清灵再次‘追杀’过去！
小片刻后。
一番你追我赶，‘激烈’战斗，在许诺诸多‘好处’跟唤了好些声‘好姐姐’后，颜则卿终于是把如今这个一言不合就拔剑砍人的小宝贝给哄好了。
此时屋外一处小凉亭。
两人一改之前，真就如姐姐妹妹般，和睦地坐在这小圆桌前，颜则卿甚至还泡上了壶普通但她钟爱的苦荞茶。
此刻她捧了一杯到跟前，麦香伴随热气扑面，曾经的回忆也随之涌现。
“说起来，‘以前’我胃不太好，后来一边‘流浪’，一边练武，期间到处受挫，最后落了不少暗伤，每当难忍，都是靠这点东西熬过去了。”
说完她将杯子送到近处，轻嗅几下，却是不饮。
清灵倒是抿了一口。
“心理暗示。”
她放下自己的猫猫杯，小手在桌上扒拉了下，有些不爱喝这玩意，她还是更喜欢草莓味的小豆奶。
不仅香甜，还招人稀罕。
一举两得。
“总要有个寄托。”颜则卿笑道，说着又将杯子放下了，或许一开始就没打算喝。
清灵看了她的动作，收回目光静思半晌，终于还是提前先前事。
“我身上......究竟是何物。”
“嘛，说白了就是某人的‘笨方法’了。”说起这个，颜则卿脸上露出一丝好笑，显然已经明白了什么。
清灵不解地望着她，静待下文。
“有些东西，常人无法辨明来历，也不知何时出现，于是某人怕自己的小宝贝遭遇不测，索性就用了这么个‘笨方法’，好叫其知晓谁才是他，从而避免一些情况发生......嗯......”颜则卿说着顿了下，忽然冲清灵促狭地挑了挑眉，“顺带再给他那乖巧的小宝贝上一道护身符。”
“原来如此。”
清灵垂下目光，以手轻轻捂住心口，清眸流转间，明光泛滥，不知所思何物。
好一会，她抬起视线问道。
“那如何破除？”
“干嘛要破除？多道保护不挺好？”颜则卿不答反问道。
清灵平静注视着她，风轻云淡道：“明知故问。”
“啧，就知道你忍不住。”颜则卿好笑地摇摇头，旋即好奇地问道：“不过，你就不怕破除后哪天又被别的‘东西’骗了去？”
她话里藏了一丝劝导意味。
毕竟这事并不玩笑，先前之事就是证明，眼前这小宝贝现在真是其它全不管，就一门心思挂人身上，这要哪天一个不留神，搞不好又要被骗。
清灵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有自己的理解。
“日夜常伴便是，如曾经一般。”清灵语气中充满坚定，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呵呵。”
颜则卿笑笑，不以为意，或者又早有预料。
“破除倒也挺简单，两种办法。”她竖起一根手指，缓缓讲道：“一种是等他‘实力’再上来点，慢慢熬，等到哪天能凭借身躯承受住，那自然就好了。”
清灵闻言，没吭声，因为这个方法的可能性她想过，可太慢了。
自己如今这个境界都难以熬过一夜，等言君的话，那得等多久？
颜则卿一眼看出她心思，也不卖关子，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种方法嘛......”她顿了下，上身凑过去点，冲清灵露出个暧昧的笑容，小声道：“只需你主动点，直接......”
露骨的话语清晰传入清灵耳帘，她静默地眨了眨眼，眼底既有明悟，也难得地闪过了一丝羞意。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毕竟早有准备不是？
颜则卿瞅瞅她，面露了然之色，调侃道：“迫不及待了？”
清灵没有回答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而是静默了片刻后，心中忽然生起一丝疑惑，手依旧捂着心口，不解道：“为何，偏偏是这种力量，‘他’应当是要杀我才是。”
是的。
尽管这金雷她不甚了解，但可以明显的分辨出是仙道杀招，这实在与她记忆中不符。
清灵回想起当时东海上那一掌，乃至久远前的那一剑，那股浓烈到极致的杀意，她此刻都记忆犹新。
颜则卿看了眼沉浸在回忆中清灵，心里大概猜出几分，却是声音放缓，语气莫名道。
“杀与不杀，一念之间，是真是假，谁又知全？”
她顿了下，带着些趣味轻轻一笑。
“要知道，某人的嘴巴就和实力一样，硬得没边，口里说着无悔无悔的，结果转过头就各种后手使劲上，这玩意，啧。”颜则卿似乎知晓金雷来历，看了眼清灵的心口就轻轻摇了摇脑袋，且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羡慕。
“各种？”清灵疑惑。
颜则卿挑眉，“不信啊？”
“不，只是未曾见得。”清灵摇摇头，沉吟着说道：“且当初小岛上，我确已到了濒危之际，若非他及时来，怕是......”
这让清灵有点不明了。
可颜则卿闻言，却唇角一勾，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真的濒危吗？”
“嗯？”
“他去不去都是一样的。”
“为何。”
清灵仍然不知其中。
颜则卿给自己再倒了杯茶，没说话，视线偏开看了眼屋子敞开的大门，回过眸，捏起茶杯冲清灵莫名一笑。
“说来我挺嫉妒你的。”
她话里有些轻叹，还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怨意。
清灵不知是听出来了，还是没听出来，一时间没有吭声，只安静地注视着她，看其轻轻摇晃茶杯，却是不饮。
待到许久，才轻轻偏开视线，却忽然道。
“他护你更多。”
颜则卿捏住茶杯的手一顿，面容平静，却是垂眸静默良久，最后，才将杯子送到唇边，默默喝下了这杯苦荞茶。
场面一时间安静。
又是良久。
清灵握了握右手五指，且收回眺望夜空的目光，并问道。
“你回来究竟为何。”
颜则卿茶杯一放，想也不想就随口回道：“都说不知道了。”
清灵再问，“那先前之物，又是何来历。”
“来历啊......”颜则卿一手搭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沉思片刻，最终却缓缓摇头，“我也说不清。”
此话一出，清灵眼神一凝，“你知道。”
颜则卿还是摇头，“可我说不出。”
这话中藏着一丝难言的味道，让清灵隐隐蹙起了秀眉。
“何意。”
颜则卿沉默了，也没看清灵，一瞬间晦暗的神色，似乎说明着她不愿提及，或者，她无法提及。
清灵盯住她表情片刻，想了想，换了个问题。
“莫绾是谁。”
颜则卿这次没沉默了，随口笑道：“小绾就是小绾啊，还能是谁？”
清灵道：“我没见过她。”
她说的不是现在。
颜则卿也知道，可想到这点后，她眼里却闪过一丝疑惑与迷惘，最后，她摇摇头，“我也没见过。”
“或可能是这一次的新缘分？”顿了下她又笑道，“毕竟凡事总要有个开头嘛，就如他最开始遇到你一样。”
这不以为意的语气，让清灵沉默许久。
最终，她轻点了下头。
“也是。”
颜则卿这时却忽然想起什么，一手抵住下巴，沉吟着道：“不过比起小绾，我更好奇他身上的一件事。”
一听关于言君，清灵立马注重起来，“何事？”
“你不觉得奇怪吗？”颜则卿敛起秀眉，用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他，居然有亲人？”
“为何不能有？”清灵奇怪地看她，不明白为何说这个，同时陈述事实，“总该有父母养育，方能长大成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颜则卿若有所思道：“可是你见过吗？”
此一问，清灵心里生起疑惑，不禁反问道：“你不是见过他姐姐？”
颜则卿按着回忆，沉吟着说道：“可我感觉，他姐姐，嗯......和他不太像。”
“何以见得，我觉得面相颇有几分相似。”清灵不以为然。
那会在玉龙苑，她虽然没有当面见过，但夜里两人在天台入眠，她还是悄悄靠近去看了眼的。
“我不是说面相，况且天下面相相似的多了去了。”颜则卿面露思索，琢磨着道：“我说的是......嗯，感觉？对，就好像有种被强拼凑出来的那种感觉。”
说着她眉头都微微皱起，又继续道。
“而且你不觉得，比起像他，更像小绾？”她顿了下，脑海中记忆调转，给出个比喻，“或者说，依小绾现在情况来看，若是再长几年，几乎就是她的翻版。”
“你也说了，天下面相相似着颇多，有缘相见也不过一场巧合。”清灵淡然道。
清灵其实也早有察觉过这个事情，但在她想来，两人此前完全处于不同阶层，不应该有过多相交。
且如今是信息时代，也不会出现什么遗失在外这么多年的情况，何况还是那么近，且莫绾家里更是武道世家，一些特殊因素更是直接被抹掉。
颜则卿自然也明白这个事，但.......
“理是这个理。”她点点头，却话锋一转，望着清灵问道：“但，你以前见过吗？”
“我见......”清灵欲出口的话顿住，愣了半晌，蓦然改口道：“从未见过。”
是了。
一亿三千万年，何止未见过，连提都未提过。
颜则卿这时沉吟了下，又若有所思道：“还有，他父母，也有点意思。”
“我虽未见过他父母，但知其原因，早在‘天’开第二天便葬身于杜升手中，为此也留下心魔。”
说起这个，清灵不禁回想起当初偷看到言君日记本的内容，想了想，又猜测道：“他姐姐，或可能也是早早丧生，所以才......”
“呵。”
颜则卿听到这忽然一声笑，清灵的声音也蓦然停下。
因为，这漏洞太大了！
颜则卿望着清灵，神色蓦然淡了几分。
“玄清天共主，天命尽掌，却救不回三个凡人？哪怕真是入了轮回，转世万千，去看一眼与曾经相似的花，也终归是能了却一番遗憾，但，你日夜常伴，见过这一幕吗？”
清灵沉默半晌，为其找补道：“或可能已经放下。”
颜则卿闻言点了下头，接着分析起来。
“嗯，有可能，毕竟时间总能改变一切，就算是念旧的人，在心魔除去后，会遗忘些什么也正常，但......”说到这，她声音忽然加重，“杜升是什么人？”
“天命之人。”
清灵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颜则卿微微颔首，一边用茶壶给自己续了杯茶，一边意有所指道：“对啊，他是天命之人。”
“这有何关......”
等等！
清灵反应过来。
那本日记，她是完整且详细见过的，失控的天命之人，第二天，这些看似没问题，但......
怎么可能！
她去过至高殿，天命背后代表着什么亦是清楚！
那是苍天！
也是仙道！
人承天命的瞬间，就已经位列仙班！
那天命之人失控又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不言而喻了。
临到最后，甚至诸天尊与众仙乱战，都不曾见过有天命失控的迹象，更别说在遥遥一击杀掉两个凡人的同时，却不伤及相隔极近的言君！
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清灵有些混乱了，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
颜则卿捏住茶杯，身形半挪，凤眸凝望远空，静处许久。
最后，她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孑立幽夜下，轻声唤出月华光。
“牵挂才是锋利的刀，他知晓，有些‘东西’，也知晓......”
......
【真的，好想下刀子（原大纲有的，二卷开头就有），但那会都没几个人了，一下刀子大家伙的估计能跑没，所以临时改了，味道也变了（颜和莫本来要被因果杀的，佛道复苏才能找回来，上个月大纲全改了），现在人更少，人也蛮纠结的，写得更是有些没劲（没流量，没追更，催更更少，九成九书架吃灰，这在免费渠道里死路一条），作者都想开新书写个不费脑的杀伐的爽文算了，也大概看了下，那玩意好像比较适合这里，也挺简单的，或者干脆回去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