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就不经念叨。
兰因上午还和大伙说起海涅，下午就在院子里看到了自家小人鱼。
哪怕是青年的外形，可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纯澈得毫无阴霾。
“爸爸。”
他心心念念着兰因，眼里也只有他的存在。
兰因一把揽过这个孩子，将他抱在怀里，还不忘埋怨：“你怎么才过来？”
海涅自从通过试炼，那翅膀就彻底硬了，开始在各个世界里游历，也就一些特殊的日子，才会回来和兰因他们团聚。
兰因想联系他，都得靠曼斯多拉的水镜，可通常海涅那边没有什么信号，一直是他联系自己。
“进入一个旧遗址，有点麻烦，出来后，才收到……父亲的消息。”
海涅和曼斯多拉的关系有所改善，但提起他来，还是有些别扭。
“那你可有受伤？”
兰因看上去都想把人鱼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检查。
海涅艰难阻止：“我没有受伤。”
“害羞什么？你以前光着膀子的时候，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兰因见他这么抗拒，也没有强求，说：“等会儿，你见到和你雄祖父雌祖父长得很像的两个人，喊爷爷奶奶就行了。”
他摸了摸小人鱼的头：“有爸爸在，不想说话就不说话，但一定要懂礼貌，会喊人。”
海涅点头，又说：“父亲在我来之前说过了。”
“他怎么样了？”兰因想着他好几天没有出现，问：“是不是很忙？”
“嗯，很忙。”海涅不会撒谎，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来了这么一句。
兰因摇了摇头：“他是为了帮我。”
他没有说太多，拉着海涅进屋去。
海涅没有其他崽崽那么紧张，很自然地和爷爷奶奶问好。
老爸老妈对于大孙子那是特别的欢迎，拉着海涅到沙发上说话。
不一会儿，那些个小的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大人能怎么办，也只能宠着他们了。
…………
晚饭过后，兰因还想和海涅说说话，谈谈心，以大白蛋为首的几个少年，非要拉着他们大哥出去玩。
兰因拗不过孩子们，只能做一只空巢老雄虫，在屋子里唉声叹气了几下，被看电视剧的老妈嫌弃，说他快把福气叹完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回去睡觉，还拒绝了法瑞斯忒他们的陪同。
他清楚自己的房间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怎么不开灯？”
兰因打开灯，看向房间内的绝世美人。
“忘了。”曼斯多拉低声道。
兰因稍微想想，就知道这个“忘了”是怎么回事，说他想听的：“你别担心，海涅很好，没有受伤，爸妈也很喜欢他，现在还和弟弟们到外边去玩。”
“嗯。”他应了一声。
兰因走过去，贴了贴他的脸颊：“怎么了？生气了？”
曼斯多拉环住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兰因一听，这是好的发展，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能有这个认知，就已经打败了很多家长，有些人哪怕知道自己是错的，可为了维护自己身为父母的权威，还在继续欺负自己的孩子……”
“我可没有欺负他。”
曼斯多拉反驳了这一句。
兰因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好，你没有欺负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好。”
他哄了好一会儿，曼斯多拉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太安心了，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兰因见状，戳了戳他的脸颊，被他一把攥住了手，在迷迷糊糊中说了一句：“别闹！”
他挣了挣手，发现力道不小，真是一只力大无穷的人鱼。
他这么一只弱小无助的雄虫，哪里敢反抗强大又邪恶的人鱼皇，只能伺候他，帮他脱衣，送他到床上去，最后还得抱着他睡觉。
这简直太让雄虫害怕啦！
更可怕的是，第二天刚睁开眼睛，就和自家小人鱼对上了视线。
兰因：“……”
他不说话，小人鱼不说话，装睡的大人鱼更不会说话。
…………
“吓我一跳，海涅，有什么事吗？”
兰因感觉怀里的身体僵硬得可怕，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而没有任何效果。
“奶奶让我来叫您吃早饭。”
海涅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大人鱼：“原来父亲也在，那我先到外边等您们。”
他说完从房间里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曼斯多拉睁开眼咬牙道。
兰因点头：“海涅是个很有分寸的孩子，他不会不敲门就进到别人的房间，我怀疑他是……”
“是什么？”曼斯多拉看向他。
“怕你跑了。”兰因笑着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掀开被子起床去打理自己。
曼斯多拉一愣，回过神后，唇角控制不住上扬。
“这孩子……”
…………
海涅在双亲下楼前，坐在沙发上和法瑞斯忒伯伯聊天。
好吧，准确来说是法瑞斯忒单方面和他说话，他只负责“嗯”和点头。
关于伯伯这个称呼，是法瑞斯忒要求的，他本龙的年龄要比曼斯多拉小，但输龙不输阵，他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海涅也听他的话，一直叫到了现在，哪怕他的弟弟们都叫龙叔叔，他也没有改口。
“你父亲真狡猾，居然偷偷地跑过来了，害得老兰都拒绝我。”法瑞斯忒抱怨道：“下次我也学他。”
海涅对长辈的事情不好评价，尝试转移话题：“昨天我见大聪明的头发好像更长了。”
“真的？”法瑞斯忒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嗯，我猜她快要长大了。”海涅道。
这让黑龙有些高兴，随即想到什么，嘴一撇：“你父亲都不说。”
“我什么不说？”
曼斯多拉从二楼下来，白衬衫，金丝眼镜，瞧着就是个斯文败类。
后面一句，是某龙的内心想法。
“大聪明的事。”法瑞斯忒很不满。
曼斯多拉叹气：“海涅说的是猜，没有确定的事情，我说出来让你白高兴？”
法瑞斯忒认为他说得有点道理，要是被确定下来，这条人鱼早就告诉老兰，让他高兴了。
兰因下来时，见他们一个两个不说话，都有掉头就走的冲动，但这是他的伴侣和孩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去吃早饭吧！”他说。
他心里还惦记着曼斯多拉昨晚啥也没吃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