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城,城东北,小东门附近,因道侯尚府,深夜时分。
此时此刻,偌大的书房内,烛光摇曳,阴森诡异。
因道侯尚可喜,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阴冷,虎威犹在,虎视眈眈,杀气腾腾。
“咯咯咯、、”
“咚咚咚、、”
面对杀气盈盈的冷冽寒光,管家尚彪,钢牙打颤,额头冒汗,后背发凉都湿透了。
百战老武夫啊,那种嗜血残暴的眼神,视人命如草芥,猛虎般的犀利眼神,随时能暴起来,砍头剁首。
半晌后,尚彪终于顶不住压力了,双膝一软,浑身发软,磕头如捣蒜,口中哆哆嗦嗦的回道:
“回王爷”
“不,回侯爷”
“老、、老奴、、老奴该死”
“老奴不敢说,不能说啊、、”
“咚咚咚、、、”
磕头如捣蒜的尚彪,内心炸裂,满头大汗,汗如雨下,吓的就差点屁滚尿流了。
没错的,这个家伙,来自辽东辽南,是尚可喜的族人,也算是半个老武夫了。
想当年,副将尚可喜,父子五六人,带着几千明军,在辽南拼死抵抗女真鞑子。
鞑子酋奴,亲自率部攻破海阳,盛怒之下,直接屠了尚氏一族,几百人全部死绝了。
唯有这个家伙,运气很不错,竟然逃了出来,最后投到尚可喜的麾下,跟着南征北战。
所以说,辽南出来的男丁,就没一个是良民,上阵杀敌,那都是家常便饭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老武夫,也要吓尿了,确实是不敢,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说出来告诉尚可喜。
“啪、、”
太师椅上的尚可喜,似乎是早有所料了。
干枯干瘪的右手,摸了摸秃顶的光头,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再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大砍刀,轻轻放在书桌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你是尚家人”
“规矩你都懂”
“此间,只有你我二人”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说罢,老夫只想知道答案,你也别坏了规矩”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要逼本侯动手,失了体面,往日的情分、、”
、、、
目光阴冷,眼眸深邃,手握钢刀,冷言冷语,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幽灵使者。
是的,武夫杀胚嘛,就是这么直接的,既然不敢说,或是不想说,也不用严刑逼供了,那就直接上刀子。
下面的尚彪,可以选择不说,或是不敢说,狠辣的尚可喜,也可以现在冲过来,一刀剁了。
族人嘛,管家嘛,其实也是家奴的一种,在屠夫尚可喜眼里,砍了就砍了,谁还敢咋呼不成。
没错的,坐镇广州十年的尚可喜,已经是坐地虎了,有一大堆的故旧和关系,要知道卢氏的行踪,不要太简单了。
于是乎,卢氏在昆明这边,偷偷的安置了宅院,有心算无心的尚可喜,很快就发现了。
上个月,月底的时候,卢樱离开广州,偷偷西进广西,来到昆明城,尚可喜也掌握的行踪。
这一次,老辣狠辣的尚可喜,不能忍了,直接派出自己的心腹,就在卢樱的住处附近蹲点。
所以说,深度怀疑,戴了那么长时间的绿帽子,老武夫尚可喜,忍无可忍了,必须知道个答案。
“啊、哈、、”
匍匐在地的尚彪,听到响声后,偷偷瞄了一眼上面,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啊。
只见上面的尚可喜,面容扭曲,双目赤红,寒光闪闪,双手按着大砍刀,血腥味十足。
没的办法啊,熬不住了,说出来也许会死人,不说出来的话,现在就要死人了。
“咚咚咚、、”
“侯爷息怒”
“老奴这就说”
“老奴,效死效命,永远是最忠心的一条狗”
浑身打着摆子,继续磕头如捣蒜,内心吓的要死,口中低吼着效忠效死。
没错的,这个尚彪管家,跟了尚可喜几十年了,从关外杀到关中,早就知道尚可喜的秉性。
尤其是入关以后,做了满清的三姓王,平南王之后。
眼前的尚可喜,就已经彻底疯了,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腥屠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小夫人”
“到了昆明之后,就一直住在那个宅院里,足不出户,足足住了五天”
“老奴蹲守了七天七夜,也躲得比较远”
“期间,来过一拨人,有好几百,甚至是上千人,把宅院围死了,密不透风”
“走在前面的一群人,缠棕帽,飞鱼服,绣春刀,螳螂腿,马蜂腰”
“为首的一个人,老奴看不清,身穿黄色衣袍,很是年轻,身高八尺,威武雄壮”
“他们这拨人,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二月初二的深夜,第二天早上离开了”
“第二次,是二月初六的傍晚,也是第二天早上,才离开的”
“小夫人,昨天晚上,下半夜的时候,才离开宅院,偷偷出了城”
“不过,小夫人身边,也有上百护卫,老奴担心被发现,就不敢跟上去了”
“咚咚咚、、、”
终于说完了,面如死灰的尚彪,也就剩下磕头如捣蒜了,匍匐在地,玩命磕头。
没错的,这是要人命的事情啊,不看不知道,一看直接吓尿了。
缠棕帽,飞鱼服,绣春刀,那不就是锦衣卫嘛,身穿黄袍,又是锦衣卫簇拥着,不就是大明皇帝嘛。
他妈的,这要是早知道结果,就是去死去升天,尚彪也不敢盯这个暗哨啊。
说句不好听的,尚可喜的大砍刀,再怎么厉害,顶多就是砍头了事,还能怎么着啊。
但是,那一拨人,才是真正的狠人呐,诛灭九族,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没看到嘛,上面的尚可喜,血腥屠夫,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还不是乖的像小猫咪。
即便是知道了,做了绿帽侯爷,也是天天跟着朱皇帝身边,磕头如捣蒜。
“咯吱、、”
耗费了那么多精力,终于听到了,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面容扭曲,双眼爆珠的老杀胚尚可喜,死死拽紧手中的大砍刀,青筋凸起,钢牙咬的吱吱作响。
好你个朱家贼,二月初二的深夜,彼之娘之的狗玩意。
那一天晚上,尚可喜就在现场啊,不就是在开御前会议嘛,一直开到深夜啊,也算是勤政君王了。
他妈的,这个狗皇帝,当真是日理万鸡啊。
想不到啊,会议都开到深夜了,朱皇帝还惦记着,去日一下尚府的美娇娘,确实是日理万鸡。
昏君庸君,寡廉鲜耻,肆无忌惮,丧心病狂啊,当真是玩弄臣子妻女的狗皇帝。
没错的,尚可喜的美娇妻,还有两个双胞胎女儿,那都是娇滴滴的大美人啊,全部被朱皇帝睡了。
奇耻大辱啊,这要是十年前,狠辣残暴的尚可喜,肯定会把朱皇帝,剁成肉酱,丢出去喂野狗。
“哎、、”
暗中怒骂了一会,脸黑如炭的尚老狗,深叹一口气,颓然的往后一靠,来了一个葛优躺。
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坐实了自己的绿帽侯,尚老狗也算是死心了。
沉思暗忖一会,满脸颓废的尚可喜,瘫坐稳如老狗,头也不抬,嘴角动了动,小声吩咐道:
“去吧”
“把二少爷找过来,本侯有事相商”
“记住了”
“这一辈子”
“把你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全部烂在肚子里”
“这要是透露半个字,或是让人知晓了”
“呵呵、、”
“到时候,也就不是本侯的事情了”
“他们那帮人啊,砍头剁首,京观景观,那都是家常便饭的”
、、、
是的,到了这个份上了,尚可喜就懒得动手了,没那个必要的。
毕竟,下面跪着的人,也是自己的族人,更是府里的心腹管家,何故多此一举呢。
没错的,老狗尚可喜,已经证实了,朱皇帝睡了自己的美娇娘。
既然如此的话,自诩为明君圣君的朱皇帝,更更应该担心,这个消息露出去啊。
所以说,尚可喜已经不用动手了,下面的尚彪,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敢泄露的。
现在看来啊,这个大明朱皇帝,确实是狠人皇帝,没啥道德底线思维。
杀伐果断,够勇够果决,又阴险毒辣,很多时候,也是肆无忌惮的,什么都敢干的。
说实在的,此时此刻,老辣的尚可喜,甚至想起了,几个月以前的事情,那一件泼天的刺杀案。
朱皇帝去沐王府吃晚宴,中途遇到了刺杀,是满清血滴子干的。
说实在的,刺杀没啥大不了,那都是家常便饭,那个做皇帝的人,不被刺杀啊。
只是,道上有人传出了消息,嗜血残暴的朱皇帝,不当人子啊。
满清刺客,传出的消息,朱皇帝西征缅甸国的时候,嗜血残暴,丧尽天良,坏事做尽啊。
不但弄死了朱由榔,还睡了皇后王氏,两个贵人,杨氏和刘氏。
刚开始,尚可喜以为,这是狗屁消息,那都是假的,以讹传讹,假的不能再假了。
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真他妈的,以朱皇帝这种德性,还真他妈的有可能啊,弑皇兄霸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