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好像是真的快不行了！满脸都是血，蜷缩在这小山洞的最深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全都是自己害的……要是自己没有被坏人挟持，没有变成失去理智的怪兽，没有吃人的话……
“……其实我之前一直挺想问个问题。那就是，蜜饼给你起的名字，不是叫麦克白吗。可为什么珍珍妹妹又给你取了一个像小猫一样名字?”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墨提丝姐姐?！”
……还真只是个小孩。墨提丝感觉它简直快要急哭了。
欻的一下子想要扑到珍珍妹妹的身上舔他的脸，但又害怕自己会弄伤珍珍妹妹……只好卧在地上不断发出可怜巴巴的委屈的动静。
不过墨提丝这会儿……反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感觉珍珍妹妹大概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意外……纵使他现在看着像是昏迷了过去，连呼吸都很费力的样子。
“别着急。我想，他应该只是睡着了而已。”
“……”
一般人会把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往睡眠那方面去想吗?！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得给我打起精神来。”
啪的一声，依然还坐在咪咪背后没挪地方的墨提丝，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它的狗头。
“我有办法治好你珍姐，但是在危机还没结束前，我不方便这么做。除非……”
“除非什么汪！”
“除非你现在乖乖听话，勇敢陪着墨提丝姐姐一块去赶跑坏人。”
咔嚓一声，这是墨提丝将又一颗子弹上膛的动静。
……
一分为二的头颅，居然就这么诡异的当着自己的面开始自主粘连，修复……直至完整的，就像是从来没有被自己劈中过一般……
……那本大爷试着再来一次呢?！
这样心想着，骨头顿时又高高举起手中的巴克拉瓦，刹那间便再度将这颗讨人厌的头颅，一分为二。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莫不是……以为只要毁掉了我的脑袋，我就会死?再不济，这样也能对我造成重创?”
“嘁。”
骨头愈发烦躁，而手中的巴克拉瓦似乎像是读懂了骨头此刻的内心想法一般……顷刻间，在斧头上结霜的那一面，便迸发出一股极寒的气息……
竟是就这么，将地上那颗一分为二的脑袋凝结成两块绝无可能再粘连修复的冰块。
不错啊，小狗的巴克拉瓦。居然还能做到这种事。这样一来，也就不用再接着听卡俄斯这被劈成两半都死不掉的脑袋，继续哔哔叨叨了……
“可笑。你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吗?”
……什么情况。
卡俄斯的声音没有停下……可那头颅分明已经……
想到这里，骨头顿时又抄起巴克拉瓦狠狠的将冻结成硬邦邦的冰的头颅，劈成了满地冰碴子。
“重点根本就不是脑袋，骷髅。”
这下骨头真的彻底懵了……他有些茫然的扭过头去，却是在地面上，看到了一个非常突兀出现在那里的圆形空洞。
其中，似有美不胜收的万千繁星……可接下来，在那不大不小，恰好能够通过一个人的孔洞，却是探出来一双纤细的半透明手臂……
“按照这颗星球上大部分生灵的构造，的确。大脑就是所谓的弱点。若是下定决心要杀死某个生物，那无疑只要破坏其大脑，便可达成目的了。这是这个世界的意志，为所有有着智慧的，脆弱的生物所定下的铁律。大脑被破坏了，就会死亡。”
很快，那双半透明的手臂，就这样抓住了空洞的边缘……骨头原本心想，卡俄斯或许会再端着一颗脑袋，探出这孔洞。然而令骨头没想到的是，卡俄斯不仅仅是又探出了全新的一颗脑袋。
紧接着，是躯干，手臂，腰部，直至整个上半身都完整的探了出来……
“但是，骷髅，你也见过所谓的，规则之外的家伙们，不是吗。像是克洛诺斯，以及那个怎么都杀不死的怪物，甚至还有压根就没有大脑的你自己啊……”
这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骨头完全没将卡俄斯的话给听进去，他现在只想全力挥出一斧头，拦腰将卡俄斯的身体劈断。
正这样想着……很快，骨头就动了。在斩击的途中，手中的巴克拉瓦，甚至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阻力——
简直，就像是自己的攻击压根就没有命中卡俄斯那般……但是，这不可能！
分明自己的眼睛刚才看得真真切切！
巴克拉瓦，应该已经拦腰将卡俄斯的身体给劈开了才对吧……
“世界有着本身支撑其运作的法则。像是生灵被破坏了大脑就一定会死，任何生灵都有着既定的生存期限。即便是命要稍微长一些的冥界人，泰坦，乃至神只，也不例外，都会有死去的那一天的到来。”
“你现在……是在对我说教?分明你才是该被说教的那个混蛋才对吧！”
骨头发觉自己的所有攻击都对卡俄斯毫无效果后，便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卡俄斯完整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有些愠怒开口道。
“我只是在向你解释，为何我与你以往见过的任何生灵，都不一样。”
那颗脑袋，被由卡俄斯背部伸出的不计其数的一双手捧住，悬在躯干的脖颈处之上……而那张模糊不清，仿佛每个瞬间都在变换着的脸，则微微咧开嘴角，露出如同自嘲一般的笑。
接着，却是毫无征兆，突然莫名兴奋得不能自已，甚至振臂高呼——
“……混沌的力量，并不只是无视空间距离法则的力量。混沌的力量，本质上，是扭曲，无视世间一切既定法则的力量！吾既是世界的意识都无可奈何的存在，吾既是独一无二，璀璨而华丽的混沌本身！是在这有序的世间，唯一无二，预测不能的变数！低劣至极的骷髅哟，我的存在，我的伟大……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就算是此刻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躯体……也仅仅只不过是万千工具里的其中之一罢了。
“击败我……那个弱不禁风，无力至极的小丫头，居然还说出了这样一番可笑的话——哈哈哈，击败我?分明只需要我想，就算是这样的事情——”
啪。
骨头只不过是被卡俄斯轻描淡写的伸出来的一根食指，触碰到了一瞬。
然而下一刻……原本构成他整副骨架躯体的骨骇，却是在刹那间犹如被重锤击打的玻璃般破碎，摧毁，碎裂成无数碎片……
随后，便是被可怕冲击力轰得几乎快连痕迹都没能留下……
“就算是这样的事情，我也是能够办到的哦，呵呵呵呵……”
碍眼的怪物，就该死得一点残渣都不剩。
原本这个世界上，能够将既定法则扭曲的唯一变数，只有自己的……唯有我卡俄斯的混沌之力，才是独一无二的。
然而……自己的妹妹，永恒……却是创造出了一个丑陋的，不伦不类的怪物……卡俄斯曾经试过，试过用他能够想到的所有办法，甚至是扭曲世间法则的混沌之力，试图杀死那个怪物……然而结果，却是不遂人愿。
萧难凉……那个该死的怪物，将自己专门用来试图杀死他的手段，花了将近七年的时间尽数吸收，最终……将其化作了属于他自己的一部分。
……就此，混沌的力量不再被允许作用于那个怪物之上……正是因为卡俄斯知道了，他已经将其彻底免疫，所以他才不愿亲自对那个怪物出手。
好在是……今天又让自己遇到了这么个家伙。
“说起来……你想不想要试试那个?”
“……”
无人回应，只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微微喘息与呜咽声。
是蜜饼吧……蜜饼躲在不远处，亲眼目睹了自己是如何将这只卑劣至极的骷髅轰碎的。兴许是一不小心让看到这一幕的她有些绝望了吧……却又害怕着自己，所以此刻才会极力压抑着声音哭泣吧。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因为接下来这番话，他依然还是说给这只奇妙的骷髅怪物听的。
即便是这会儿他已经被自己轰碎成了满地肉眼难以捕捉的渣子了……不过卡俄斯他自己，倒还是心知肚明。
他没有死。当然了，他不可能就这样死去。自己也没有往要了他的命那方向去使劲。毕竟，事到如今，卡俄斯已经不再相信，自己有能力杀得死这样的怪物了。
……倒不如说，他现在这化为满地粉末，无法自主复原的模样，才正合了卡俄斯的意。
他就是想要这么做……他要教训这个胆敢不自量力，对自己出手的可笑骷髅。
“你的肉体……也就是萧难凉那个怪物，当初也曾被我这么对待过的哦。”
这样说着，卡俄斯俯下身子，微笑看着地上白色的粉末。
“将他变成了这样的粉末，剥夺了他自由重组身体的权利……不过，这样还不算完呀。我还将那一堆粉末全都收集了起来，一点一点，每一小簇，都装进了不同的小匣子里，足足装了差不多有好几百个小匣子呢。而每一个小匣子，我都会上锁，并将它们最终全都丢进了我的混沌空间里……就让它们在漆黑寂静的环境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足足好几十年的时间，哪怕是想要稍微动一动，都完全没可能……”
“嘭——”
说话间，一颗子弹同枪声响起的瞬间，由背面射进了自己的后脑勺，并在顷刻间，如同开花那般在肉体当中炸开，变形……
“……打断长辈说话，真的很不礼貌，墨提丝。”
卡俄斯只是愣了一小会儿，便缓缓转过身子，有些不悦的开口道。
映入卡俄斯眼帘的……是之前他就已经看到了的那个绿发小女孩。此刻的她，似乎已经解决掉了那两颗被自己和倪克斯刻意影响过了的那两颗脑袋……这会儿，已经坐在了恢复成最开始模样的麦克白身上，就像是个小骑士那般，举着枪出现在了那小山洞的洞口处。
“……本来是没打算打扰你说废话的。谁叫你个老不死的自个把有关我达令的往事给说出来了呢。”
墨提丝的小手轻轻抚摸在咪咪微微颤抖的脑袋上，为的是让它安心，别退却。接着，才开口对卡俄斯道。
“……汪汪，坏蛋！我和墨提丝姐姐都不怕你！”
“达令?你居然叫那个怪物达令……你变了，墨提丝。现在的你，真让我感到伤心和失望。”
“别装出一副长辈的口吻试图教育我。不过，也倒是要多亏了你。”
当年达令的躯体，最终会在阴差阳错下，变成自己梦寐以求的深渊物质的真相……如今也总算是在墨提丝的脑海当中逐渐明了了。
估计就是卡俄斯曾经将达令的身体彻底粉碎，却又没能力将其彻底杀死，所以只得设法阻断其重组可能性的原因……换句话说，若没有卡俄斯这又蠢又坏的老家伙，当初下定决心，处心积虑要用这样的手段要折磨达令的话……
那这A货版本的深渊物质，恐怕还得再晚上个几千年，才可能会在达令的身上问世。
“好了，这会儿你玩到这里也已经差不多了。同样的，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对吧。”
“……”
果然……墨提丝这小丫头同样……也是一个不知何种原因，，从而成为了一个扭曲了世间既定法则的怪胎，就跟克洛诺斯，这只骷髅，以及萧难凉那不伦不类的怪物一样。
一定是由于她当初化作了任何人都不可观测，不可察觉的诡异幽灵，悄悄潜入过混沌空间，并窥探过自己一段时间……
不然……她又凭什么会表现得这么了解自己。
“反正，珍珍妹妹呢，你是别想带走了，除非你过了我们这关。别的人我倒是不介意……不过珍珍妹妹不会同意，所以我觉得，你最好也别动。”
“你在威胁我卡俄斯?”
“是呢。只许你威胁别人，不允许我威胁你呀。”
墨提丝噗嗤一声捂着小嘴笑了。
她自然知道很多有关这位最初的原初神只的事情……因为她曾经真的有段时间，很专注的偷窥过卡俄斯的生活。
她同样明白，卡俄斯的那些脑袋，那些面孔，都代表着什么。
其意味，是一种概念……比方说他最爱用，也是最方便的一颗脑袋，其效果，便是空间。
在这张面孔被他背后伸出来的手臂状能量体持有期间，卡俄斯的这具身体，将会获得无视，甚至扭曲空间法则的力量。
这样的头颅，既是他力量具体的呈现形式之一……其存在不可能被通常的手段摧毁，也不可能被卡俄斯遗失。但是……有件事情非常奇怪。
卡俄斯，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前前后后以自己的许多脑袋为代价，委托过倪克斯替他办事……在墨提丝看来，这其实都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自己也能够办得到。
如果一定要深究他为何要这么做……或许，他只不过是甘愿付出代价，以这种别扭又隐晦的方式，在以此试图与曾经恨着他的倪克斯，拉近关系吧。
起初，只不过是一段时间的使用权限。不过随着卡俄斯请求倪克斯越来越频繁……倪克斯则开始真的向卡俄斯索要脑袋。
即便如此，卡俄斯居然还真的愿意给……甚至，还和倪克斯签订过契约。
这些事情……倒不是曾经那段女鬼时期的墨提丝窥探到了的。
这是方才，墨提丝将由深渊物质构成的子弹打入了卡俄斯头颅内部，并顺势以此为代价，消化了一小部分其中的大脑后，所了解到的短期记忆……很神奇吧，深渊物质。
这也正是墨提丝这会儿，压根一点也不怂卡俄斯的底气所在……确实，对方，恐怕是这世上唯一能真正被称之为“神”的存在。
其能耐，也远超当时大言不惭而珍珍妹妹的想象……不过，卡俄斯却反而是完全不了解构成自己身体的深渊物质。
也就是说这会儿，他完全不知道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位握着枪，骑在白色大狗子背后的绿毛小萝莉，其实只不过是墨提丝的分身而已……毕竟也是自己重新获得肉身以后，这么多年以来首次与卡俄斯见面嘛。
他当然更没可能会发现，刚才自己射进他头颅的子弹，已经悄悄同质化了他这颗头颅一部分的大脑……接下来，就只需要再多付出一些代价，试着悄无声息的，彻底将这颗脑袋同质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