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章小娴只觉心跳陡然加快,像是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思绪也变得一团乱麻,那些原本清晰的念头此刻都搅成了一团,根本理不出个头绪。
见章小娴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微动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大粒麦先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赶忙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连忙解释道:“章小姐,我知道咱们之间不管是身份、经历,还是其他方面,差距都挺大的。我这样突然跟你表明心意,你可能觉得我特别唐突,甚至有些冒犯。可……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啊。”
说到这里,他微微垂下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随后又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章小娴,“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你。你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眼神,都像是一根根细线,紧紧地缠绕在我的心上,让我再也放不下。”
章小娴静静地听着大粒麦先生的这番深情告白,心中原本坚如磐石的防线,正一点一点地瓦解、崩塌。她惊讶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的身影早已悄然住进了她的心里。每次见到他,自己总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看不到他的时候,心里又会莫名地空落落的。原来,自己对这个男人,似乎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种淡淡的、却又无比真实的悸动。
“大粒麦先生……”章小娴轻启朱唇,刚喊出这几个字,就感觉脸颊微微发烫。
“叫我大粒麦就行。”大粒麦先生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又治愈。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紧紧地盯着章小娴,仿佛害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章小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大粒麦,其实……其实我对你也有好感。”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一片飘落的羽毛,可大粒麦先生却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他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幸福的涟漪。
大粒麦先生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像是盛开在阳光下的向日葵,充满了生机与喜悦。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握住章小娴的手,那双手温暖而又有力,仿佛在传递着无尽的温柔与坚定:“真的吗?那……那我们能试着在一起吗?”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如同一个等待糖果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章小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微微一怔,而后如梦初醒般迅速抽回被大粒麦先生握住的手。她略带羞涩地垂下头,脸颊染上两抹淡淡的红晕,如同天边初绽的晚霞。片刻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得如同山间的潺潺溪流:
“我很喜欢你带我来这种保留得很有水乡风情的地方,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韵味。要是能听你说说这城市的时尚变迁,那就更加有意思了。感觉能从时尚的脉络里,触摸到这座城市鲜活的过往呢。”
大粒麦先生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憨厚的笑容,咧着嘴说道:
“我们乡下人哪懂什么时尚哟,平日里就知道埋头干活。不过呢,我有几个香港的亲戚,以前他们常常从香港带些稀罕玩意儿回来当礼物,所以我也跟着见过不少他们的时尚物品。”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抬手指向墙上的旧照片。
一阵江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从江面呼啸而来,调皮地掀开了那轻柔的真丝窗帘。月光趁机溜了进来,洒在墙上那张泛黄的旧照片上。照片里,是八十年代的码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个穿着喇叭裤的港商正站在人群中央,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将一个个印着LV老花的尼龙袋派发给周围的人,那些尼龙袋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章小娴的目光瞬间被照片吸引,她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指向照片里一个香港女人手中拎着的包,忍不住惊叹道:
“哗,LV啊!在那个年代,能买得起这个牌子的包,那可真是有钱人呐!这包一看就特别贵气,感觉拿在手里都自带光芒。”
“那个啊……”大粒麦先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爽朗而直接,在这略显静谧的房间里回荡。他咧开嘴,露出那颗金牙,在射灯的映照下,金牙一闪一闪的,透着几分质朴的诙谐。他肥短的手指用力戳着照片里那个烫着爆炸头的女人,绘声绘色地说道:
“我阿嬷拿它来装咸鱼的嘞!当时三姑婆看到人家港客拎着这包,眼睛都直了,追着人家死活要了一个。结果后来才知道,人家给的是泰国货,根本不是啥正宗的LV。不过三姑婆可不管这些,还天天背着它招摇过市,逢人就炫耀呢!”
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对那段往事的怀念。
大粒麦双手一摊,脸上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对往昔的感慨,连连应和道:
“是了是了,那些香港女人啊,每次从香港回来就喜欢充阔气,最夸张的就是这个LV啦。你想想,咱们那时候穷啊,是真穷,那种被人瞧不起的滋味,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就像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别人那异样的眼光,仿佛咱们是低人一等似的。”
他顿了顿,眼神里透着几分疑惑,挠了挠头接着说:
“其实啊,我以前哪知道什么LV不LV的,那么贵一个包,在我看来,不就是个装东西的玩意儿嘛。咱们村里的老人都讲,在80年代的时候,有些人家里就有LV,不过那是泰国的LV。都是亲戚离开香港回村时留下来的,那时候大家也不懂什么真假好坏,有个这样的包都觉得稀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