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说到罗马号战列舰,就会让人联想到弗里茨-x(图)。
如果说《马拉之死》是艺术史上绕不过去的一座丰碑,那罗马号就是军事史上,讲制导武器绕不过去的第一个着名‘受害人’(图)。
好在,这种水平的无线电制导炸弹,如今的安民军在获得hS-293的实物后,已经能够仿制出来。
至于针对这种武器的宽频无线电干扰机更是早已配发到安民军海军的大型舰艇上。
因此张弛也没故意揭两位意呆工程师的伤疤,只是挥手示意他们继续介绍。
路易吉调整了下情绪,用手抚摸着冰冷的机器外壳,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
“这台机器比传统的手工电弧焊快十倍不止,焊缝强度更高,变形更小,是现代分段造船法的核心!”
接着,他又指向旁边一台巨大的、带有复杂模具的液压设备:
“这是辛辛那提·米拉克龙公司特制的hbm-8型重型液压肋骨弯曲机。它能轻松处理大型船舶所需的厚重肋骨和框架型材,弯曲精度极高,效率远超老式的火焰加热手工成型。是保证船体结构强度和线型的关键。”
最后,他走到一台结构精巧、带有仿形触头和高速切割头的机床旁,声音带着赞叹:
“还有这个宝贝,通用电气最新的仿形切割机。(可以认为是根据样板,自动1:1切割同样钢板的机器)
将军阁下,这简直是艺术。它可以通过追踪放样好的模板,控制乙炔焰,精准地切割出各种复杂形状的船用钢板。
误差极小,速度奇快,省去了大量放样和手工切割的繁琐工序。对于效率提升简直无法想象!”
路易吉工程师眼中闪烁着技术狂热的光芒,他转向张弛,由衷地赞叹:
“将军阁下,贵方引进的设备,即便放在战前的欧罗巴,也是最顶尖、最前沿的。选择这些设备的人,眼光极其专业。仰光船厂的起点,实在是太高了。”
其实路易吉这话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这里的很多设备,就连意呆本土的安萨尔多船厂和亚德里亚海联合造船厂都没有,他们实际上用的还是三十年代全套人工技术。
对于两位意呆工程师来说,这些高新设备他们也是第一次见,之前都没听说过,因此才会如此激动。
李振邦在一旁听得心花怒放,补充道:
“路易吉先生说的没错。这些大家伙,都是白鹰那边刚下生产线的最新货。为了运它们过来,可费了老鼻子劲了。就等咱们的船坞一建好,立刻就能上马分段预制、总装。目标直指万吨级货轮。”
张弛则是笑而不语,那全自动埋弧焊机和重型液压肋骨弯曲机确实是从白鹰进口后,装船拉来的。
至于那台仿形切割机,倒也确实是通用电气生产,但却是六十年代的通用电气生产的,光上边那个光电头、硅光电池及透镜组件就不是现在的白鹰能制造出来的。
这机器他花费2张工业兑换券兑换了两台,造船业一台,航空业一台,专门用于复杂零件的标准化制备。
再加上制定严格的工业体系标准,省得发生像后来沈飞厂,一架米格飞机的发动机竟然因为公差过大,而无法替换到另一架飞机上的尴尬情况。
这时,一个满头白发、老师傅模样的老工匠凑了过来,他看着那台自动焊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厂长,这铁疙瘩焊的,能有咱祖传的手艺铆的结实?咱那铆钉,可是千锤百炼......”
他的话引起周围几个老工人的共鸣。
路易吉来南洋快一年了,虽然还不会说普通话,但他却能听个大概,再加上看表情,直接把意思猜到了七七八八,立刻激动地比划起来,语速飞快。
李振邦笑着翻译:“路易吉先生说,王师傅,时代变啦。
您看人家白鹰佬造的自由轮,就是用这自动焊和分段法,平均42天就能下水一艘万吨轮。
比铆接快几倍,而且焊缝强度只要经过严格测试,就完全没问题。咱们要抢时间,尽快多造船,就得靠这些新家伙。”
王师傅等人将信将疑,但看着那些锃亮的设备,眼中也充满了好奇。
张弛听着众人的话,看着这些代表当前工业最前沿的钢铁巨兽,心中豪情顿生。
他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在李振邦、路易吉和一众工程师、工头的簇拥下,登上了旁边一个临时搭建的、可以俯瞰整个厂区施工景象的木制平台。
闻讯赶来的工人们也渐渐聚集在平台下方,黑压压一片,都仰头望着他们的领袖。
海风吹拂着张弛的衣襟,他目光扫过下方充满期待的面孔——有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有朝气蓬勃的年轻学徒,有来自伊洛瓦底江的技术骨干,也有被挖来的意大利专家。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借助简单的扩音器,清晰地传遍全场:
“工友们,技术专家们,我的兄弟姐妹们,大家辛苦了!”
台下掌声雷动。
“站在这里,看着眼前这片沸腾的土地,看着这些崭新的、代表着世界顶尖水平的机器,我心潮澎湃。”
张弛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
“我们脚下是什么地方?是仰光,是面朝大海,背靠大陆的黄金水道。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岛屿星罗棋布,海岸线漫长,大江大河奔腾入海。
这样的地理环境,就注定了我们的命脉在海上,在内河。
海运和内河运输,就是我们经济发展的主动脉,就是我们连通世界的生命线。”
注意到台下的工人们都屏息凝神,专注地听着,用带着崇拜和尊敬的奇异目光看向自己,张弛的心跳的更快了。
大丈夫不就该这样吗?
“没有强大的造船能力,就没有强大的海运。没有强大的海运,我们守着再多的橡胶、锡矿、石油、粮食,也运不出去,换不回我们需要的机器、发展的资本。
到时候,我们就会受制于人。”
张弛的话语掷地有声:
“机遇期只有这短短的几年,甚至可能只是几个月!
所以,我张弛,砸锅卖铁,也要把我们的造船工业搞上去。
仰光造船厂,就是我们打造这条海上生命线的第一块基石,第一座熔炉!”
台下,李振邦有些痛苦的咧嘴。
这有了新欢,咱们的老厂子、伊洛瓦底江第一造船厂就成黄脸婆了?
张弛并不清楚李振邦腹诽,或者说他也不在意。
历史潮流滚滚而来,谁也无法阻止。他指向那片巨大的船坞基坑:
“看到那里了吗?万吨级船坞,那是我们的雄心,我们不会满足于修修补补,我们要造大船,要造能劈波斩浪、纵横四海的万吨巨轮!”
接着,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带着挑战的意味:
“我知道,有人觉得我们起步晚,底子薄。但我要说,怕什么?! 看看北边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邻居——小鬼子们。
他们几十年前刚起步还不如我们。
但现在呢?他们的船厂,像吴海军工厂、横须贺海军工厂、长崎三菱重工、佐世保海军工厂,能造几万吨的战列舰,航空母舰!
他们能,我们为什么不能?!难道我们就注定比小鬼子差吗?”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激昂:
“我张弛今天在这里为各位立下目标。短期内,仰光造船厂,就要给我赶上鬼子那些民用船厂的水平。
我们要用分段法,用这些最先进的设备,把万吨轮的建造周期,给我狠狠地压下去。
我们要让南洋造的货轮,跑遍南洋,跑向身毒,跑向波斯湾!”
“长期呢?”张弛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厂区,“我们要把仰光造船厂,打造成东南亚最大、最强、技术最先进的造船中心。
没有之一。未来,从这里下水的,将不仅仅是装满橡胶、石油的货轮。还将有保卫我们海疆的巡洋舰、驱逐舰,甚至...”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引发下方一片激动的骚动和猜测:
“更大的、让敌人望而生畏的海上堡垒。南洋的未来,在海上。而南洋的船,必须由我们自己的船厂来造。由我们自己的工人和技术专家,用我们自己的双手和智慧,造出来。”
当然战列舰这种已经注定被淘汰的东西,张弛是不会允许建造的,那是在浪费资源。
等二战结束,约翰、白鹰手中会有无数多余的军舰被裁撤、发卖,到时候只用很少一部分资金就能买回几条大船来好好把玩。
张弛振臂高呼:
“这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使命。是把我们南洋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伟大事业。眼前的困难不会少,流汗甚至流血都不可避免。
但我相信,在你们这些最优秀的造船人手中,在你们无穷的智慧和勤劳的汗水浇灌下,仰光造船厂,必将崛起于安达曼海之滨。你们的名字,将和从这里驶出的每一艘巨轮一起,载入史册。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瞬间爆发,震得张弛脚下的平台都在微微颤抖。
老工匠王师傅涨红了脸,挥舞着拳头;年轻的学徒们激动得跳了起来;来自伊洛瓦底江的工程师们用力鼓掌;
就连两位意呆工程师,也被这沸腾的激情和宏伟的蓝图深深感染,忘情地用意呆语高喊着:
“bravo! Forza Nan Yang!(好样的!南洋加油!)”
等到张弛走下演讲台,李振邦激动地握住张弛的手:
“将军,您放心。有您这番话,有这些好设备,有这些好兄弟。我李振邦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仰光厂搞起来。万吨轮,我们造定了!”
张弛拍了拍李振邦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周围的摄影师立刻用胶卷记录了下这一幕。
万事开头难,等第一条万吨轮造好,只要下船台不翻车,进到大海里不沉,他就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