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京城,比起江南来,更添几分寒意,虽然还没有下雪,
却也是寒风呼啸,再加上太阳被乌云遮盖,让人心里产生几分阴郁之感。
杨起站在勤政殿外的白玉石围栏边,看着空中的乌云,喃喃自语,“时间过得真快啊!又快过年了!也不知江南那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杨起背对着几步外的戴权,开口问道,“戴权,可有江南方面的消息?”
戴权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担心之色,不过很快收敛,
“回陛下,暂时没有消息传来,不过,陛下洪福齐天,有您镇着,江南那边想必不会有什么事的!”
“但愿如此!回吧!”杨起自然知道戴权是在安慰自己,也懒得多说什么,转过身,往勤政殿内走去,戴权落后三四步缓缓的跟着。
今日是立冬后的第二天,按去年的做法,杨起让众臣休沐三天,初六初七初八不上朝,可以上奏书,初九再上朝。
杨起自登基以来,就想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虽然明面上没有人敢说他得位不正,但是,也是有人私底下偷偷议论的。
坐在勤政殿偏殿内的御案后批阅奏书的杨起,心里也在暗暗自嘲,“唉!朕现在算是知道李世民朱棣为何要那么努力开创贞观之治永乐之兴了,就是因为太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了!”
……
昭宁帝杨起端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
他轻轻摇头,想甩开那如乱麻般的思绪,可心中的担忧却如潮水般不断翻涌。
“戴权,山东、河南等地的旱灾如何了?”杨起沉声发问,虽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他一直未收到山东、河南旱情的详细讯息,这让他内心的不安日益加剧。
他深知官场黑暗,生怕地方官员为了私利隐瞒灾情,在朝堂上粉饰太平,置百姓的苦难于不顾。
问罢,杨起左手缓缓端起茶碗,右手优雅地执起茶盖,轻轻拨弄着碗中的茶叶。
他微抿一口茶,目光平静却犀利,静静地等待着戴权的回复。
戴权站在一旁,暗自叫苦。他对山东、河南的旱灾情况一无所知,平日主要负责宫中琐事,地方灾情并非他所关注的范畴。
但面对皇帝的询问,他不敢表露自己的无知。他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具体情形老奴也不太清楚,想来应没什么大事吧?”
杨起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不悦,“哼!你不知道,就不会派人去查么?”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明显的恼怒。
戴权吓得连忙跪地,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陛下息怒,老奴这就去安排人彻查。”
杨起眉头紧皱,怒火愈发旺盛。他猛地一拍桌子,“回来!”
戴权立刻转过身恭敬的等待杨起的下一步吩咐。
紧接着,杨起缓缓说道,“你立刻去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以及东厂厂督曹正淳来见!”
戴权心中一惊,知道事情愈发严重了。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起身,匆匆跑出大殿去传旨。
不多时,纪纲和曹正淳便匆忙赶到了大殿。两人一进殿,便躬身行礼,齐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纪纲身着一袭蓝青相间的官服,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恭敬,可眼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紧张。
曹正淳则穿着一身华丽的朱砂红色圆领袍,头戴乌纱帽,双手下垂,微微低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心中却在揣测着皇帝此次召见的意图。
杨起重新坐回龙椅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两人,“纪纲、曹正淳,朕今日召你们来,是有要事相托。
山东、河南等地发生旱灾,但朕至今未收到确切消息,朕担心有地方官员欺上瞒下、粉饰太平。
朕命你们二人各率五百锦衣卫及东厂厂卫,分别前往山东、河南两地探查旱情。”
纪纲心中一凛,连忙说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查个水落石出。”
曹正淳眼珠一转,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陛下圣明,老奴必定不辱使命,将实情如实回报陛下。”
杨起冷哼一声,“如果发现有地方官敢隐瞒灾情、迫害百姓,你们二人立刻派人将其捉拿,押赴入京,朕定要严惩不贷!”
纪纲和曹正淳再次行礼齐声说道:“臣等遵旨!”
杨起看着两人,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这二人各怀心思,纪纲为人刚正,但在官场中也难免受到一些掣肘;曹正淳则阴险狡诈,为了权势不择手段。
不过,杨起对曹正淳还是非常放心的,毕竟,曹正淳是他的心腹死忠。
“你们即刻出发,不得有误。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杨起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纪纲和曹正淳起身,又行了一礼,便转身退下。走出大殿后,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各自打着算盘。
曹正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凑到纪纲身边,轻声说道:“纪指挥使,这回咱们可得好好合作,把这趟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纪纲皱了皱眉头,对曹正淳的虚伪十分反感,但又不好发作,只是淡淡地说:“曹厂督,各司其职就好。”
曹正淳心中不悦,但也不好表露出来,“纪指挥使说得是,咱们都是为陛下办事,理应如此。”
两人各自回府准备行囊,一个时辰后便各率五百人马,分别朝着山东、河南进发。
经过十几日的奔波,纪纲率领着五百锦衣卫首先来到了山东。
一下马车,他们便感觉到了当地的异常。街道上行人稀少,百姓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疲惫。
纪纲带着几名锦衣卫走进一家茶馆,找了个角落坐下。纪纲向店小二要了一壶茶,然后轻声问道:“小二,最近这地方收成如何啊?”
店小二看了他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还是低声说道:“客官,不瞒您说,今年旱灾严重,庄稼颗粒无收,百姓们都快没饭吃了。”
纪纲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他接着问道:“那官府可有什么举措?”
店小二叹了口气,“官府?哼,他们只知道收税,才不管咱们百姓的死活呢!”
纪纲心中明白,看来这里果然存在地方官员欺上瞒下的情况。他带着锦衣卫在山东各地走访了几日,收集了大量证据。
在一个夜晚,他决定去拜访当地的知府苟成功。
苟知府的府邸灯火通明,纪纲来到府门前,通报了身份后,便被带进了府中。
知府见到他,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不知纪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纪纲冷冷地看着他,“本官奉陛下旨意,前来探查此地旱情。据本官所知,此地旱灾严重,百姓苦不堪言,而你却未曾上报朝廷,这是何道理?”
苟知府脸色一变,连忙辩解道:“大人,这其中可能有误会,下官已经在积极筹备救灾物资了,只是情况还未严重到需要上报朝廷的地步。”
纪纲冷笑一声,“哼,还敢狡辩!我们已经走访了多地,百姓的惨状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若再敢欺上瞒下,休怪我们不客气!”
知府心中一慌,但还是嘴硬道:“纪大人,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纪纲从怀中掏出一沓证据,扔在桌子上,“这就是证据!你自己看看吧!”
苟知府看着桌子上的证据,脸色变得煞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大人饶命,下官知罪了。”
纪纲冷笑一声,“既然你知罪,那就跟我们回京城吧!”
于是,他派人将苟知府押解起来,准备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