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分钟,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
他望着那枚安静的地雷,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郭靖恺的圈套。
所谓的生死较量,不过是对方精心设计的一场戏。
\"**...****!\"泥鳅一边咒骂,一边用拳头狠狠砸向地面。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如此戏耍,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恐惧支配到如此地步。
然而,无论他如何愤怒,郭靖恺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场心理战,他输得彻彻底底。
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泥鳅扭曲的脸上,映出一个失败者最狼狈的模样。
郭靖恺重重摔在碎石遍布的地面,左肩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眼前一黑。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膝盖重重磕在砂砾上的瞬间,双手已经撑地借力弹起。
尘土在他周身炸开,呛人的气息钻入鼻腔,却敌不过他眼底燃烧的炽热决心。
他踉跄着撞向歪斜的帐篷支架,帆布被金属棱角划破的声响刺耳如裂帛。
腐旧的布料缠在手臂上,郭靖恺直接屈肘发力,肌肉在灰布下绷成铁索,\"刺啦\"一声将半幅帐篷扯下。
霉味刺鼻的布料下,三枚制式炸弹裹着油纸静静躺着,金属引信泛着冷光。
\"来得正好!\"他低喝一声,沾满血污的手指已经捏住炸弹保险销。
掌心的汗水在铜质外壳上晕开深色痕迹,却丝毫不影响动作的利落。
当第三枚炸弹被抽出时,帐篷角落堆积的干草堆引起了他的注意,干燥的秸秆与碎木屑层层堆叠,正是绝佳的助燃物。
郭靖恺扯开衬衫下摆,露出缠着绷带的腰腹。
绷带浸透的血渍在火光下暗红如铁锈,他却恍若未觉,迅速将布条撕成细长的引火索。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布条与空气摩擦的沙沙声中,他已经将炸弹捆成三角支架,底部深深楔入草堆。
打火石擦出的火星溅在引火索上的瞬间,郭靖恺翻身滚出帐篷。
火舌顺着浸满煤油的布条迅猛上窜,眨眼间就将整顶帐篷吞噬。
橙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帆布,燃烧的碎屑如同漫天流萤,在夜空中划出诡异的轨迹。
\"轰!\"第一枚炸弹在烈焰中炸开,气浪掀飞了烧焦的木梁。
郭靖恺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碎石噼里啪啦砸在后背,他却强撑着抬头望向火光。
爆炸的强光中,第二枚炸弹紧接着发出尖啸,将半面帐篷炸成漫天碎布。
第三声轰鸣响起时,整个营地都在震颤,燃烧的帆布碎片如黑蝶般纷纷扬扬。
发出正反馈,郭靖恺也没有逗留,说实话,他也没有什么把握全身而退,毕竟泥鳅这里也算得上是严防死守,没点真本事还真不一定出得去。
要是再在里边浪,恐怕他也有被困在这里的一天。
郭靖恺回头再次看了一眼泥鳅总控室的方向,泥鳅并没有像郭靖恺预料的一样站在窗户边看着他。
这也就说明这个时候,恐怕泥鳅还狼狈的在房间里打滚,还没有爬回自己的轮椅上。
又或者他还在看着那一枚被郭靖恺耍了半天的地雷,气的牙痒痒。
只不过,从总控室离开不过几分钟,眼前突然出现的一行人,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他的去路彻底截断。
为首之人身高与郭靖恺相近,约莫一米七五左右,浑身紧绷的肌肉却在黑色作战服下勾勒出极具压迫感的轮廓。
那人站姿笔直,双臂自然垂落两侧,看似随意,实则暗含随时能暴起攻击的架势。
郭靖恺余光瞥见对方的手指微微蜷曲,关节处泛着淡淡的青白,显然是长期高强度训练留下的痕迹。
郭靖恺尝试低头颔首,想要借着这个动作快速侧身挤过去,可他刚挪动半步,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那为首之人不声不响地横跨一步,用坚实的胸膛直接撞向郭靖恺的肩膀。
碰撞的瞬间,郭靖恺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堵由钢筋混凝土筑成的墙,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
郭靖恺强忍着肩膀传来的剧痛,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那人戴着黑色战术头盔,只露出下半张脸,下巴和脖颈处覆盖着一层细密的胡茬,给人一种粗犷又危险的感觉。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嘴角微微向下勾起,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那双藏在阴影中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直勾勾地盯着郭靖恺,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看穿。
与周围穿着制式武装服、胸前佩戴着清晰编号牌的人不同,这个男人的作战服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识。
郭靖恺的目光在对方胸前扫过,那里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没有编号牌的反光,甚至连本该有的徽章刺绣痕迹都没有,就像是特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这种刻意的“空白”,比任何显眼的标志都更令人不安,郭靖恺不禁联想到那些传闻中只听命于最高层的神秘特勤人员。
那人作战服的袖口处,郭靖恺注意到了一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边缘已经发黑。
作战靴的鞋帮处也沾着一些褐色的泥土,泥土里还夹杂着几缕细碎的纤维,不知是从哪里带回来的。
这些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眼前这个人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他微微歪着头,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随着呼吸轻轻跳动,喉结缓慢地上下滚动,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沙哑又刺耳:“先生,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郭靖恺的喉结也跟着动了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就是随便走走,没什么特别的。”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走廊两侧的紧急出口,盘算着有没有机会逃脱。
那人似乎看穿了郭靖恺的心思,往前跨了一步,作战靴重重地踩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