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腾一声闷响，乌头双膝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着磕了十几个响头。
单单听这声响，都能看的出他的诚意有多真。
余爸爸连忙走上前，伸手用力将乌头从地上拽起来。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你这傻孩子，快起来！这事儿不怪你，咱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
只要你人没事就行，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啦。”
乌头眼眶早已泛红，强忍着泪水，听到余爸爸安慰的话。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跟受尽委屈的孩子一样，趴在余爸爸大腿上放声痛哭。
“余叔，啊啊啊！我……呜呜呜……”
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着，哭声凄惨又悲切。
见人哭的那么伤心，站在一旁的余小鱼走过去，试图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乌头哥，这事儿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咱们别老想着过去了。”
哪能让她扶自己起来，乌头看向她挺着的大肚子，吓得一惊，急忙自己站起身。
转身快步走过去扶着她，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小鱼，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你们家对我那么好，已经忙了我太多太多了，我……”
“你要是真觉得愧疚，那就尽快振作起来！前方还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你去拼搏呢。”
乌头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可很快又暗了下去，沮丧地垂着头。
“我......我家里成分不好，如今又留下了案底，我……还能有资格参加高考吗？”
“你这个是冤案，我们帮你问过了，对你明年的报考没有啥影响。”
乌头抬起头，狐疑地看向余小鱼，余爸爸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余小鱼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给人开解。
“你以前学习就好，只要好好复习，明年去参加高考一定能过。等考上大学，将来有出息了，再谈报答也不迟。”
确实也是，本来他之前听了余小鱼的话后，就一直都有在坚持学习。
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今年高考他肯定去报名参加。
他握紧拳头，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心中像是燃起了一团小火苗。
朝着余小鱼郑重地点了点头：“小鱼，你说得对。我不能一直消沉下去，我要去考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力报答你们。”
“这就对了嘛，乌头哥，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听着余家长辈们对他的鼓励，乌头重拾起要努力奋斗的决心。
余爸爸留他在家吃饭，但他非要回自己家，简单几句告别后就走了。
掏出钥匙，一打开家门，屋内布满灰尘，桌子上凌乱不堪，撸起袖子挨个开始打扫。
家里这么久没人住，要收拾的不仅是屋子，还有他自己。
晚上吃完饭，余家堂屋里，一家人正围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想起白天余小鱼跟乌头说的那些话，甄奶奶转过头好奇地问她：“小鱼儿，你觉得乌头能考上大学？”
余小鱼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语气十分肯定：“嗯嗯，他一定能考得上，因为这是他能够翻身最好、最快的路。”
甄奶奶微微颔首，对她表示赞同。
“那他打算报考哪所大学，准备选择哪个专业？”
“他想报考去学金融，到沪市上大学！”
一听是沪市，甄奶奶先是愣了一下，脑海里闪过金融二字，心里不禁感叹，自己多久没听到这些词了。
她扭过头，用一种略带审视的目光看向余小鱼，带着试探性地问出口：“这不会都是……是你给他出的主意吧？”
“是我告诉他的，奶奶，你别看我成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其实外面的变动我都知道。
您看如今国家军队里正在搞大裁军，全国又重新恢复高考，不就是为了培养出更多的人才吗？
既然要改政策，那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大动作。”
这么说你总不能再怀疑我了吧！
说是不苟，实际上还得处处藏着尾巴做人，一旦被人发现自己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还了得？！
假装随意的瞟了眼坐在旁边的甄奶奶，见她盯着自己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余小鱼赶紧继续打圆场。
“要想富，开店铺。要经商，走四方。人要闯，马要放。处事无非人性，谋局无非人心。”
余小鱼表情没有半分松动，语气玩味：“国家想要改变现状，就得允许一部分人民先富起来。国富才能民强，民富国才能更强。”
一旁听她说完的甄奶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的看着余小鱼。
真是没想到，自家这个从小学医，怎么学也是个半吊子，毕业后都打算让她改去当护士的小孙女。
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她还有如此精明的一面。
看来老话说得没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甄家祖上留下来的，就是这个种，天生的脑子好使，能嗅出时局的变动风向。
甄奶奶微微眯起双眼，沉思片刻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缓缓开口道：“孩子啊，有些事情一直没告诉你，其实连你那两哥哥也不知道。但现在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是关于甄家的秘密。”
开始娓娓道来，那是在建国后，国内的局势逐渐变得不稳定，甄奶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劝说余爷爷和余爸爸尽早退下，也好明哲保身。
不仅如此，甄奶奶也是最早一批，将甄家在沪市所剩无几的产业全部上交给国家管理的商人之一。
接受了每月只拿固定的分红，即便后来不知为何停止发放，也从未曾有过半句怨言。
更没有向上反映情况，主动去索要过。
但就是上个月，沪市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表示要将这些年来没打给的分红一次性补齐。
平日里，甄奶奶时刻关注着国内的情况，凭借着她敏锐的洞察力，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国内的形势开始有所好转。
而且这个月，她居然收到一封海外的来信，居然是自家本族里的弟弟，托人秘密寄过来的。
信里通知甄奶奶，让她派人过去守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