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般的压力涌入萧瑟体内,仿佛方才凝视猛犸象印记时,那种顿悟般的理解力再度迸发。这股力量让精灵神器带来的悸动重新浮现,萧瑟对眼前阵法与图案的清晰感知也随之回归,一如当初突破第一道屏障时的状态。
乌尔加说得没错,这道屏障厚实得多,布满了更密集的字形与复杂层级。
但奇怪的是,仿佛有一道温暖的无形意识,正注视着他们破译眼前所有密码。当他们将气息注入墙体,把振动与原始光环的压力传导至屏障结构中时,整个过程比上次轻松不少。
他们每人都得消耗约四分之一的天体能量池。这比突破黑食人魔领地时付出的代价大得多,但他们亲眼见过,这屏障能将吸收的天体能量以更精纯的形态返还。在萧瑟看来,这次突破必然万无一失。
蓝红双色能量流经无数阵纹,被不断挤压、压缩,最终凝结成伪字形。白色光芒开始在眼前的整片屏障中引发连锁反应,几秒钟后,一道华丽的拱门缓缓开启,露出了背后的真实景象。
起初,拱门仅高约十万公里,刚好能容纳他们以较大形态通过。但无数旋转的白色层状阵纹随即开始向边缘扩散,拱门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向外拉扯般不断扩大,最终尺寸暴涨数千倍,甚至能容下乌尔加的黑色星体形态。
可拱门后并非茂密森林 —— 在萧瑟眼中,那竟是一片荒芜的平原。先前的结界不过是制造了幻象,彻底骗过了他的眼睛。
乌尔加露出微笑,从他气场的波动中萧瑟能察觉,他对他们此次突破屏障的速度与效率,比上次更为认可。
诡异的是,他们完全没有 “闯入” 的感觉,反倒像只是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神器便主动回应了他们的意志。
萧瑟与沈青云率先穿过拱门,乌尔加紧随其后。
他刚一通过,周身情绪便骤然转变。气场中原本的好奇与俏皮的自得消失无踪,这位黑食人魔当即握紧了手中的两把砍刀。
“关闭拱门,紧跟在我身后。我们或许还没出现在帝国的雷达范围内,但这里全是无主之地 —— 要么是原始森林区域,要么是领地被彻底摧毁后留下的战场。我们需要提防的,可不止是恶魔。”
萧瑟压下心中的思绪,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沈青云点点头,两人一同收回了附着在屏障上的意识。大量原始的白色天体能量被释放出来,从方才使用的精纯以太状态中解离、解压。
拱门逐渐收缩,先缩成一个小洞,最终变回一堵平整的墙壁。过程中,萧瑟甚至能感觉到部分破碎的字形随着光环涌入。它们大多从他的身体中穿流而过,但这些碎片仍让他灵魂上的刺痛处,短暂地产生了一阵悸动。
萧瑟与沈青云开始循环这些精纯的天体能量时,少量闪烁的源树脂从沈青云的灵魂能量核心中渗出,似乎在试探周围的空气。不知为何,源树脂仍在惧怕被原始之树感知 —— 但那些破碎的字形一旦流经沈青云的身体,便会被源树脂吞噬。
与此同时,当萧瑟回头望向屏障关闭的位置时,方才看到的一切都已消失。没有了树木,也没有任何能证明他们刚离开那片满是火山口的森林的痕迹。那里和眼前开阔的平原一样荒芜,连 “被树木注视” 的那种气场也彻底消散。
不过,空气中确实弥漫着金属的气息,还夹杂着游离的皇室振动,以及近期战斗残留的嗡鸣。
乌尔加没有停下脚步:“快走,越早穿过这片平原越好。”
他们立刻跟上他,沈青云却忽然问道:“瓦尔登…… 还有阿克塞尔呢?他们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乌尔加望向他们左侧极远的地方 —— 他能看到比萧瑟更远的无形屏障:“瓦尔登同意等我们真正抵达领地后,再作为后援跟上;阿克塞尔大概只会在空中观望,负责接应伤员。那只狮鹫不是战士,但真到需要的时候,他会豁出性命。”
黑食人魔再次将目光投向前方:“他们会用自己的入口钥匙,进入熟悉且信任的领地入口处的中立区域。”
他低下头,加快速度向前飘行。萧瑟与沈青云也立刻提速跟上,脚下的地面飞速向后掠过。每分钟都要跨越数万亿公里,周围的景象始终一成不变,乌尔加的眼神却依旧坚定。
此刻周围没有额外的刺激源,他们无需消耗大量能量抵御有害字形与原始光环。但这也意味着,萧瑟对精纯以太的理解陷入了停滞。
现在萧瑟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和沈青云一同循环天体能量,以及过去一小时里见过的、正逐渐模糊的雕文印记。没有持续的刺激,他对它们的理解也开始慢慢淡化……
萧瑟只觉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灵魂外层那股温暖的朦胧感,正逐渐退去,变回原本冰冷的底色。就连他的剑 —— 先前感知到猛犸象光环时,还会发出意识震动 —— 此刻也彻底陷入沉睡,那些金色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反而让萧瑟更加向往平原另一端的一切。到了那里,他应该能再次感受到那种刺激,甚至可能是永久的。
眼前的黑食人魔身上,布满了匀速旋转的字形 —— 这是萧瑟目前唯一能看到的半复杂图案。几分钟后,萧瑟发现这些字形的激活速度开始加快,乌尔加散发出的振动中,也多了几分紧迫感与焦虑。
突然,乌尔加大喊道:“退后!落地!有一群飞升者发现我们了!”
萧瑟毫不犹豫地照做。仅仅是停下前进的动作,他的视野就被乌尔加迅速笼罩。但当他们都落在平坦的地面上时,萧瑟的目光始终锁定着乌尔加。
他们本能地动用天级隐身术,将原始光环与振动向内收敛,以此隐藏确切位置。萧瑟不清楚 “一群飞升者” 是什么,但既然能让乌尔加警惕,他绝不能靠近查看。
刹那间,无比刺眼的白光充斥了整片天空。
白光与乌尔加刀刃释放的黑色光环新月碰撞在一起,而萧瑟隐约看到的怪物轮廓,确定是恶魔无疑。空气中没有任何振动,甚至连神圣线的波动都消失了,但爆炸的闪光仍在不断闪现。
萧瑟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激活天级全视眼,强化视力向远处眺望,瞬间有大量信息涌入脑海。
乌尔加正在对抗十几个亮白色的恶魔。每个恶魔都高达数亿公里,长着一副自信的皇室成员面孔,头上还生有尖角,却没有释放任何振动,也没有神核,甚至没有骑乘龙兽。
这景象格外诡异。
当恶魔们痛苦地扭动着发起攻击时,黑食人魔挥刀反击。他的黑色砍刀能轻易将恶魔切开、击碎,虽有少许阻力,但每一击都能致命。
又过了几秒钟,萧瑟开始在脑海中记录这些恶魔爆裂时,散发出的数万亿个字形与旋转阵纹。乌尔加将它们全部斩杀,这些恶魔像他们之前在森林里遇到的虫群、蜥蜴群一样,碎裂成雾气。
弥漫在空气中的雾气,会被乌尔加的身体吸收,补充他因远程攻击消耗的精纯以太。
距离太远,萧瑟无法完全看清那些复杂图案的细节,却能确定它们的层级,与自己以往见过的任何图案都截然不同。
沈青云也睁大了眼睛 —— 战斗尾声时,她将一些源树脂吸入眼中,从自己的视角仔细观察。两人正准备共享彼此的视野,让图像在脑海中相互印证,地面却突然开始震动,一声巨响与可怕的振动波瞬间冲击了萧瑟的心神。
空气中的神圣线也开始扭曲,变得异常诡异。
乌尔加转过身,神色凝重地望向他们的方向,却无法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他随即在空中挥了挥刀刃,将方向指向远离他们的地方,示意他们逃跑。
“要逃?逃什么?” 萧瑟刚低声自语,危险就已袭来。
战斗产生的冲击波在空气中扩散,比战斗本身晚了几秒钟抵达,其中还夹杂着高浓度的以太残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