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云见两位夫人都发了话,只得放下茶杯,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得令!我这就去把咱们家这几只小馋猫拎回来。”
他在村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平日里孩子们嬉闹的打谷场、老槐树下,竟都不见踪影。
又去了关系最好的葛大娘家询问,葛大娘撩起围裙擦着手,也是一脸茫然:“没见着啊,我还纳闷呢,今儿个怎地这般清净?”
刚从葛大娘家出来,霄云就遇见了好几位面带焦急的小媳妇。
“霄云先生,您瞧见我们家铁蛋了吗?”
“还有我们家二丫,吃饭了也不见人!” 得,这下不是找自己家的,是集体找娃了。霄云心下也觉得有些奇怪。
最后还是村东头的王婶指明了方向:“我好像看见一群娃娃往小溪那边去了,叽叽喳喳的,怕不是去玩水了吧?”
众人赶到村边的小溪旁,果然看到一群半大的孩子正围在一起,中间拢着一小堆火,一个个小脸被熏得黑一道白一道,正眼巴巴地盯着火堆里的烤地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香。
“好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竟敢跑来这里玩火!”一位脾气急的小媳妇见状,立刻冲上前去,揪住自家孩子的耳朵,抬手就往屁股上招呼。 “哎呀!娘!别打!地瓜快熟了!”孩子一边躲一边还惦记着吃的。
顿时,小溪边响起一片孩子的求饶声和母亲的呵斥声。
霄云赶紧上前打圆场:“各位嫂子,息怒息怒!孩子们也是贪玩,你看这火势控制得挺好,就在溪边,也安全。既然都烤上了,不如让他们吃完再回去,免得浪费了粮食,也扫了孩子们的兴致。”
他说话在村里颇有分量,几位小媳妇这才悻悻地停了手,又叮嘱了几句“吃完赶紧回家”,便先行离开了。
霄云看着这群惊魂未定的小家伙,哭笑不得。他刚想说话,只听火堆里突然“砰”的一声闷响,吓得孩子们四散后退,火星和灰烬溅起老高。
“怎么回事?”
霄云一个箭步上前,将孩子们护在身后,仔细查看,幸好无人受伤。他用树枝在火堆里扒拉了几下,找出几个已经炸裂开来的鸭蛋壳,顿时明白了。
“你们啊,”霄云拿起一个炸碎的鸭蛋,无奈地看着孩子们,“怎么能直接把蛋丢进火里烤呢?里面有空气,受热就会膨胀爆炸,多危险!下次绝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
明达眨着大眼睛,小声辩解道:“可是……小嘫君,烤鸭蛋很好吃呀……” 霄云被她这声“小嘫君”叫得心软,语气也缓和下来:“想吃烤蛋不是不行,但要讲究方法。
我不是教过你们做叫花鸡吗?要用湿润的泥土把蛋仔细包裹起来,再放进火堆里慢慢煨熟,这样既不会爆炸,受热也均匀,烤出来的蛋才更香。记住了吗?” 霄雨霁用力地点着小脑袋,脸上还挂着黑灰,大声应道:“嗯嗯!听到咯!爹爹最厉害了!”
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又瞥见他们刚才分食那几个半生不熟的地瓜的可怜样,霄云心中暗叹一口气。
他卷起袖子,干脆化身孩子王:“好了,都看我的!你们几个,去那边再捡些干树枝来,要细一点的。你们俩,去溪边挖点黏土……” 他重新拢了个更大的火堆,将孩子们胡乱丢进去的地瓜一一摆好,又添了些柴火,让火力更稳。
孩子们乖乖地围坐成一圈,眼巴巴地看着霄云熟练地操作,仿佛在观看一场神圣的仪式。
这时,霄云才注意到人群里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穿着同样蓝色小褂的双胞胎男孩。 他饶有兴趣地指着他们问:“你们两个,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我是哥哥!”左边稍高一点点的男孩挺起胸膛。
“我是弟弟!”右边的男孩立刻跟上,声音同样响亮。
霄云盯着他俩看了半晌,愣是没找出任何区别,连衣服上的补丁都像是在同一个位置。他只好放弃,笑道:“行,一会儿烤好的地瓜,哥哥弟弟都有份!”
约莫半个小时后,火堆熄灭,余温将地瓜和用泥巴包裹好的鸭蛋焖烤得恰到好处。霄云用树枝小心翼翼地将美食扒拉出来,分给早已垂涎欲滴的孩子们。
一时间,小溪边只剩下“呼呼”吹气和“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一个个吃得满嘴乌黑,像小花猫似的,脸上却洋溢着最简单纯粹的快乐。
看着大家都心满意足地拍着小肚子,霄云这才指挥着大家用溪水将火堆彻底浇灭,又用泥土掩埋。
“都记住了,在山林边玩火,走之前一定要确认火完全熄灭,一颗火星都不能留,不然会引起山火的,那可就闯大祸了!”孩子们似懂非懂,但都认真地点着头。
带着这一群“小花猫”回村,刚踏进家门,好几道目光便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白鹿作为大姐,双手环抱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霄云:“夫君,说说吧,怎么回事?让你去找人回来吃饭,结果连你自己也丢了?”
霄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这个……那个……嗯,孩子们正在长身体,饿得快,就带他们吃了点……野餐。”
长乐无奈地摇头:“夫君,你们去吃吧,我们都吃过了。”
知心在一旁掩嘴轻笑:“夫君你这不是废话嘛,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我们还能饿着肚子等你们不成?”
上官婉儿挺着肚子,倒是兴致勃勃,朝孩子们招手:“来来来,告诉姨娘,你们跟着爹爹去哪里野了啊?玩得开心不?”
霄雨霁立刻扑过去,献宝似的说:“姨娘!我们去小溪边烤地瓜了呀!可香可甜了!爹爹还教我们烤鸭蛋,用泥巴包着,就不会砰——炸开啦!”
白鹿故意板起脸,看向霄雨霁:“哦?烤地瓜那么好吃?看来以后娘都不用给你们准备午饭了,天天去吃烤地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