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果然还是不行啊，三两下就说不过大族老了！”
陆百春从陆千秋身后的帷幕之中走出，看向陆千秋的眼神多了一丝无奈。
陆千秋扶着额头，显然是一副头疼模样。随口回应着陆百春
“百春，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擅长这些东西。”
“老东西已经活成人精了，跟他打交道我应付不来。”
陆百春来到陆玖侧面，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问道
“为什么？因为他说道二哥了吗？”
陆千秋沉默，相比对于陆古方的愤怒，他此刻内心更多的是愧疚。
“差不多吧，我时常想如果让十夏来坐这个位置，我们所有人会不会都不会到这种地步……”
陆千秋摩挲着身下的椅子，双眼空灵若有所思。随即所有的话都变成了一声叹息，脸上的神色也显得落寞。
陆百春看着陆千秋这副模样只是淡淡一笑，他作为陆千秋的兄弟，政治才情不如陆十夏，武学天赋也低于陆千秋，四个兄弟，就连年纪最小的陆万冬都有些和他疏远。
只有陆千秋将他当做兄弟，但也正因为他的平庸，他也会试想过当年陆千秋救下的不是自己，而是同样作为天才的陆十夏。
那么会不会都不一样呢？
一文一武，他们又会将陆族带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结果不得而知，也永远不得而知……
“大哥，你和父亲还真的很像呢……”
陆百春随口一说，陆千秋抬起脑袋，随后直接否决
“我们不一样！”
语气笃定，似乎非常反感陆百春对他的这个评价。但转头又觉得不对，长叹一声说道
“你倒是说道说道，我们那里很像了？”
陆百春早有预料，神情复杂
“一样的木讷，一样的死板，一样的……不顾他人感受！”
陆千秋刚要反驳，陆百春直接打断
“父亲总是说他最喜欢的是二哥，因为他足够沉稳，又足够聪明。但我看来，父亲最喜欢的是你才对。”
陆千秋歪头嗤笑，似乎觉得陆百春的话很可笑。淡淡回道
“如果你要说那些没用的屁话，那么你可以住嘴了！我还要收拾墨……咳咳，玖儿留下的烂摊子。”
话虽如此，陆千秋眼中却还是有那么一些好奇。陆百春继续说着
“父亲一生都都献给了陆族，导致对于我们没那么亲近。他更喜欢二哥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认为二哥更能挑起陆族的大梁，而不是二哥更像他！”
“你小时候老喜欢跟父亲对着干，但其实也是想得到他的认可吧？”
说着，陆百春瞟了一眼自己大哥。陆千秋干脆扭过脑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文牒看了起来，这上面写着的恰好是关于[重明]出逃的事情。
陆百春看了一眼，忽然笑了一声。陆千秋合上文牒，陆千秋却伸手拿了过来。打开说道
“墨儿真的和你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就连出逃这件事情都这么像！”
陆千秋伸手夺回文牒放回原位，说道
“那不一样，我当年是因为……因为一些事情才离开的。而墨儿不同，他的出逃简直没有任何理由！”
“还有啊，现在陆墨我没找到，我只找到一个叫陆玖的小屁孩！”
“我跟你说，那小子还是有些让我惊讶的，你看！”
说着陆千秋掏出从陆玖那里拿走的黑刀，啪的一下扣在桌子上！随后继续说着
“那副架势，他绝对敢对他的老子拔刀，真是发了疯了。”
陆百春将陆玖的黑刀拿了起来，刀身出鞘，上面的烫金墨子如此耀眼。陆百春微微一笑，这刀还是他命人打造的呢，随后交给陆古里，然后转赠给陆墨。
“大哥你的脾气也该改改了，还有你这在中原学的满口粗言秽语也该注意注意。毕竟这里不是外面，你还是陆族的族长。”
陆千秋也觉得有些不合适，调整心态之后继续说道
“我反正感觉玖儿就是一点不行，他心里面完全没有族人，完全不能理解长城的意义！”
陆百春随后接话
“我们逼得他太紧了，就让他在外面多走走也好。我们这些长辈都还活着呢，不至于让这些孩子承受太多。”
陆千秋不说话，他经历过，所以他也理解陆族的族制太过严苛。陆百春见到陆千秋的神态后继续说道
“我说了，你应该改改脾气的。你和父亲一样不知道该怎么与儿子相处，我不希望你是在这种地方和父亲一样！”
陆千秋深知陆百春的意思，却也没有直接回答，陆百春却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说到他的心里面了。陆百春眼见气氛有些沉默，话锋一转
“其实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忽然想削减族老的权力。毕竟这可不是小事，族老的存在就是为了制约族长的权力，这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而且我知道你无心权术，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陆千秋抬头，若有所思。半晌之后才回答
“我不想让玖儿也重蹈覆辙了！”
“我只有他一个儿子，未来也不会再娶。这个位置我不需要，但要给他留着！因为我看出来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在未来会需要这个位置的！”
“但现在，这个位置还有太多的制约！我要将这些阻挠通通斩掉，为他留下一个可以完全控制的势力！”
陆百春听着陆千秋的话，眉头紧皱。陆千秋的话无疑是在向祖制挑战，简单的话语透露着陆千秋的意图。
“你要学几百年前那些皇帝一样独揽大权？你要知道那些人最后的下场是什么！灾变来临的时候身首异处的皇帝并不在少数，现在为什么没有国制了？因为种种情况不都在说明集权于一个人是不可取的吗？”
陆千秋抬手，压下激动的陆百春。
“我没说要称帝之类的，我只是觉得族老们的权力也太大了一些！”
“明面上族长才是一族的首领，但却处处受到制约！我认为祖制的问题需要改改了！”
陆百春看着陆千秋，问道
“就是为了给墨儿铺路？”
陆千秋低头，抬头时两人四目相对。陆千秋朗声道
“是，也不是！”
“我不但是为了那个小混蛋，我也是为了对十夏的承诺！”
陆百春并不能理解，眉头始终紧锁
“这和二哥有什么关系？二哥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还能促使你怎么做？”
陆千秋起身离开位置，两眼充满怀念的走向门口。背对着陆百春，阳光映照出一个挺拔的背影。
陆千秋的声音响起
“是的，这是十夏当年和我约定的三件事之一！”
“之前我有所犹豫，但现在……我决定去实现这个约定！”
陆百春默然，半晌后终于开口
“既然是二哥遗愿，那我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毕竟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帮你解决，离开了我你怎么能做到呢？”
陆千秋回头，嘴角上扬，爽朗的笑声回荡在会客厅。
“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