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两日，两日后，按计划对敌军发起总攻！”
卫韶目光坚定的看着众将，下达他和禹王共同的决定。
这场仗已经拖得太久了。
姜国人以游牧、做生意为生，可以拖下去。
可大雁的百姓，拖不起了。
春日后，若是再耽误一年的春耕，边城五池的百姓，怕是要闹饥荒，饿死不少人了。
夜长梦多，如今禹王的大军加入战营，他们必须的破釜沉舟，彻底发起决战，才行。
“是！大帅！”
所有将军都回到自己的营中，禹王的部下也都退出帐外，大帐中只剩下禹王和卫韶两人。
卫韶以为他还有什么军事上的事要与他交代，或者，是想从他口中打探一下卫太后的情况。
结果——
“卫将军，你可知道，那位江姑娘很擅长丹青之术？”
“咳咳咳……”
卫韶正端着茶盏，抿了一口热茶，听见禹王的话，脑子里全是江春晓画的他那些各种姿势的清凉画像……
卫国舅的脸啊，那叫一个红里带紫，紫里发光。
但，他还是得强装镇定。
“呃……禹王殿下何以突然提及此事啊？”
禹王冷哼一声：“何以提及？
你是不知道啊，她、她竟然给王妃画了一幅……“
禹王一想起来这个事，气的都脑壳疼。
“他竟然给王妃画了一幅裸男图！被我给发现了！
就昨日，你也在场吧，她竟还拿出那什么贵公子的画册来。
威胁本王说要给王妃送去，你也是亲耳听见的吧！
看那笔锋，定也是出自她之手！
我说卫大将军！
卫国舅！
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一个没出阁的女子，整日里画这些伤风败俗的东西，你也不管管！？”
关键，她不光自己画，还要带坏他的爱妃！
禹王一张俊脸铁青如泥，一想起出征前夕，他发现那张被王妃藏得跟宝贝疙瘩一样的画，他的压根气的直痒痒。
要不是怕惊醒睡梦中的她，他真想把那画从她枕头下全拽出来，撕的稀碎。
她竟然还稀罕的把它枕着入睡！
禹王这几日，行军之余，最郁闷的事，就是懊悔那一晚没看到那张裸男画的脸，到底是哪个！
他，猜，一定是那个淮阳第一公子宇文烨！
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宝贝的！
更郁闷的是，他还得装着压根没发现！
不然，他那个爱妃的脾气，定然会好好闹上一番的。
出征在即，他哪能惹她发脾气呢。
可禹王这一路上，心里堵啊！
哼！
归根结底，都是那个江春晓干的好事！
合着，人家王爷特意留下，不是为了议事，也不是为了打听故人近况。
而是为了向他告状的。
卫韶真有点如坐针毡啊！
他斟酌着开口：
“那个、禹王殿下……
晓晓她这个爱好吧，请恕本将军也无能为力啊！”
他又不是不知道，江春晓答应他说不会再画那些了，不过是哄骗他的话罢了。
卫韶的深眸里皆是无奈的光芒。
看在禹王眼里，他秒懂。
“原来，卫国舅与本王同时天涯沦落人啊！”
都是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牵着鼻子走的命啊！
禹王一激动，端起茶案上的热茶，冲着卫韶道：“卫将军，和本王干一个吧！”
说多了都是泪啊！
*
郢灵儿吃着江春晓给她烤的小红薯，眼里喜滋滋的，放松的模样和平日里严肃练兵的小将军判若两人。
要不是她一身大红戎装，两人倒是都会以为此刻是在喜乐园的院子里谈天说地呢。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江姐姐，我发现，你烤的红薯，就是比别人烤的甜！”
“呵！你这个小馋猫，红薯再甜，也没你的小嘴儿甜。
你也不怕这话让铁柱叔听见的，看他不挑你的理啊！”
把手里的小红薯解决，又拿了一颗。
郢灵儿嘿嘿笑道：“不会，不会！铁柱叔自己都说了，江姐姐的手艺太好了！
你昨晚做的那道菜，将士们都说是人间美味！”
江春晓听了她的话，欣慰之余，又有些心疼。
昨晚，她不过是用她让人送来的冻鸡肉，做了一道最简单的红烧鸡块。
可那些将士们还吃的那么香。
只能说明，他们平日的伙食饭太差了。
三十万大军的大锅饭，能有糙米、红薯果腹就已经不错了。
昨日，她看一营的大锅里炖着的那菜粥，里面的菜叶子连塞牙都不够。
就更别说吃肉了。
这天寒地冻的，想抓些野味打打牙祭，更是非常难。
而且军中有规矩，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去。
朝廷给的军饷得省着用。
定然就会在膳食上节省。
所有食物不求美味，只求饱腹。
这些将士们，真的都太苦了。
可江春晓也明白，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道理。
卫韶掌管这三十万大军，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还能有力气对敌，已是非常不容易。
她也看了他自己的膳食，比起寻常士兵，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一直在和他们同甘苦。
她想郢灵儿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不，她一个女子，在这全是男子的军中，处境应该更艰难些。
从一个被娇宠的将门小姐，变成今日这样被士兵敬重的小将军，这其中的艰辛，定非寻常女子所能承受的。
“灵儿，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苦吧？“
郢灵儿自然听懂了江春晓是在心疼自己。
她扬眉笑道：
“不会！江姐姐！这一年多，灵儿一点不觉得苦。
从前，我总想着当武状元，只是为了证明给大哥看，女子也不一定比男子差！
可是，从军这一年多，我才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像大哥一样，成为可以守护大雁百姓的大英雄。
而习武也不该只是拿去和男子比试高下的。
在战场上，我们同进退，共杀敌。
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可以相互掩护，相互救助。
用姐姐的话说，这才是习武者的终极荣耀！
所以，江姐姐不用觉得灵儿吃苦了！
灵儿吃的不是苦，而是成长的丹药！
很甜的！”
“嗯……姐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