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有人未雨绸缪
“让给我？说得倒是好听。”屠天青微微挑起眉梢，意味深长地说道：“在这个离谱而抽象的地方，正经的羽毛球技术根本派不上用场，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只有各自的想象力。”她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想象力要怎样才能分个高下呢？很简单，想象力虽然是无限的，但潜意识里的认知、逻辑、判断都是有局限的。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你对‘化疗’这个概念心存恐惧，所以你才接不住我的‘化疗球’。既然如此，只要你克服不了这种潜意识里的恐惧心理，你就永远无法反杀我。”她不禁勾起唇角，手掌冲着虚空一抓，取出一颗崭新的羽毛球，笑道：“我已经领先你一分了，而下一球还是我的发球回合，那么，你想好‘化疗球’的对策了吗？”
……
“果然如此，这种看似离谱的集体幻觉，也存在一定的内置法则。”李云东摘下厚重的防毒面罩塞到裤兜里，一本正经地分析道：“想象力这种东西根本无法量化，‘三叉戟狂袭’的灵感来源于导弹系列，而‘靶向治疗球’的灵感来源于医疗行业，两者理论上是无法摆在天平的两端进行对比的，可现在她们两个却在每一球里都分出了胜负，说明招式的灵感与形态并不关键，关键在于要让对方产生出无力对抗的潜意识判断，要让对方想象不出赢得这一分的画面，这才是成曦面对‘化疗球’放弃回击的根本原因，她没能在那个瞬间突破心中的魔障，所以只能让出这一分。”
“是这样的吗？所以这本质上是个心理战？”顾思南有些讶异地说道，被防毒面罩隔绝的话音依旧模糊而失真。
“你还穿着那玩意儿干什么？”江书夏相当无语地望着顾思南，明明化学毒雾已经消散一空，可顾思南还是一身厚重无比的隔离服，隔着面罩都能听到她“呼哧呼哧”的沉重喘息声，像是通风管道里的诡异动静。
“我发现穿着这身特别有安全感，感觉面对什么都不带怕的，双子塔倒下来我都有信心扛得住，我都想真的去置办一套了。”顾思南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但这身装扮实在太过诡异，活像是集中营里头毒气室的管理人员，让人看得有些心惊肉跳。
“得了吧，你穿这么一身要是走在漫展会场里的话，或许还能藏一藏。但凡你走的是大街或者校园里，那就不是你拍别人，而是别人拍你了。”李云东不屑地撇撇嘴。
“这么说也有道理哦，我们新闻工作者得像是鼹鼠一样蛰伏在黑暗当中才行，太醒目的装束是有悖于我们的隐秘性原则的。”顾思南微微颔首以示认同，包裹全身的隔离服与防毒面罩顿时如同雾气般悄然蒸发。
“那是间谍、杀手还有网络水军才需要遵守的原则，你们新闻工作者该遵守的是公开性和真实性这一类的原则。”江书夏忍不住提醒道。
“但江书夏学姐，就拿这场表演赛打比方，你猜观众们想看的是这种加满特效的华丽比赛，还是看我相机里那种两个中二病对着空气打球，嘴巴上还神神叨叨互送‘吉祥话’的抽象比赛？”顾思南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说道：“我不否认有好事者会喜欢看中二病的病发过程，但大多数人看到这种场面，只会觉得尴尬到抠脚，还得是加了特效的画面才有流量啊！要是真能拍到那种招式的效果，我能天天上头条！”她的语气无比笃定。
紧接着，顾思南又忽地有些醒悟，她瞅了江书夏和李云东一眼，恍然地说道：“你们两位不想直接上场体验，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你们怕事后回想起来，觉得太丢人现眼？而且我这边还会做拍摄记录。”
“胡说，我李云东身上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我只是想让两位球场前辈先上场表现一下而已，我好参考学习。”李云东打了个激灵，表示自己从来不要脸，而江书夏则是用中指推了推眼镜的鼻梁部，面无表情地说道：“没错，我怕丢人现眼，他不要脸，我可要脸。”
“——”
李云东难以置信地望着江书夏，说道：“你竟然背叛我们的友谊！？我也怕丢脸的啊！我的脸皮只比冬天的棉被厚一点，但也没厚到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喊出什么‘战斧摧山’、‘三叉戟狂袭’、‘靶向治疗球’、‘化学治疗球’这种羞耻度爆表的招式名来啊！”
“你可以的，我知道你可以的。你都能淡定地念什么‘大慈大悲无量孔子天尊’，自称什么‘恋爱虚无主义者’和‘东方绅士’了，喊出几个原创或者抄袭的招式来不也小菜一碟吗？你早就丢光脸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有中二病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羞耻的？我还记得你说过你想试试自己小说里的招式呢，机会不是已经在你眼前了吗？”江书夏笑容和善地拍了拍李云东的肩膀。
“人生错过的机会反正有无数次，我也不差这一次，毕竟失去才是生命唯一的有常。放心吧，等我哪天练就了核弹都炸不穿的堪比防空洞那么厚的脸皮，我再来挑战一下也无妨！边际效益递减懂不懂？我的想象力本就足够丰富了，再增加也没什么明显变化的！”李云东皮笑肉不笑地按住江书夏的肩膀，说道：“倒是你啊江兄，我觉得你太依赖我了，你要多锻炼自己的想象力啊，要是哪天我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摔下悬崖摔失忆了，那你可就惨啦！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不该上去体验一下想象力具象化的魅力吗？”
“不必不必，这些年的VR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我真要体验的话，就去找款VR游戏体验一下好了，没必要在这儿丢大脸！”
“你让顾思南关掉相机不就好了，丢脸又不会丢到外面去！”
“这话同样送给你！”
李云东和江书夏互相死死按住对方的肩膀，牵动笑容的肌肉都已经快要抽搐起来。
“快别吵了你们两位！”顾思南忍不住压低声音，又是焦急又是激动地说道：“都怪你们一直说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场上的那两个已经听得涨红脸了！”说着，忍不住往两边都拍了一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