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来干嘛？
被崇祯一句话给吼得忘记了。
崇祯却兴奋极了，意气风发挥拳。
“魏国公大智慧，收缩南京决战，水陆大军六十万，外有张献忠十五万，八十万大军，是当初奴酋十倍，陆天明的精锐步卒无法过江，又远离京城，补给困难，他想速战速决，魏国公绝不能上当。只要打败一次，逆贼声势坠落不可避免，北伐指日可待。”
周延儒摸摸额头，一手汗。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刚想开口，崇祯突然冷冷说道，“周卿家，魏国公女儿是被逆贼抢亲，你送女儿，总有点内幕消息吧？”
“呃~回陛下，微臣家眷都在南京。”
“朕不需要你用家眷示忠。”
“回陛下，微臣当初送女儿是为了保命，收集消息需要无数人，微臣…属实没有。”
“哼，废物！”
周延儒哑然，你是不是昨晚刚说过，周某是柱国？
王承恩趁机道，“陛下，该出宫了。”
崇祯大袖一甩，大步出门。
御辇很华丽，魏国公做这些事，比陆天明用心多了。
王承恩扶着崇祯落座，立刻大吼，“陛下祭拜太祖，起轿！”
御辇在羽林卫和内侍簇拥下出宫。
当当当~
钟声响起，大典开始第一步。
魏国公很重视今天的大典，文武都在承天门外等着。
御辇一出现，六百多人齐齐跪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崇祯很久很久没这种体验感，大袖一挥，“众卿免礼，不可耽误吉时。”
徐弘基带着一位满脸络腮胡、身穿白泽服的壮汉到身边，“陛下，此乃定边侯张献忠。”
张献忠撩摆下跪行大礼，“微臣拜见陛下，得见天颜，微臣之幸，义军之幸。”
“甚好，定边侯被小人带着误入歧途，如今归顺，好好做事。”
崇祯竟然没任何奖赏，徐弘基轻咳一声提醒，“陛下，今日大典，易大赦天下，军民一心，诛杀逆贼。”
“好，朕心甚慰，封定边侯太师，内阁犒赏三军。”
“微臣领旨谢恩，皇恩浩荡，微臣万死不辞。”
张献忠大概是真心的，崇祯却极其敷衍，王承恩一挥佛尘，“日月所证，天地清明，大明皇帝祭拜太祖，百官随行。”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众人一阵耳鸣，大张嘴雷在原地，似乎痴呆了。
北面的火药很特殊。
南边的响声更大，但听着就没这个有力量，似乎掀翻了什么。
过了几息，崇祯最先反应过来，直接从御辇站起来，“诛杀逆贼。”
徐弘基一把拽下皇帝，扭头大吼，“众将回营，百官回宫，护佑陛下到金銮殿。”
崇祯兴奋大吼，“魏国公，此刻朕应该上城头。”
徐弘基不想搭理他，周延儒却同时道，“公爷，陛下不能撤。小股顽敌，岂非笑话。”
也对！
徐弘基瞬间冷静下来，重新下令，“众将回营，击杀逆贼，百官随陛下祭拜太祖。”
崇祯大笑，“好，这才是魏国公，朕倒要看看，什么土鸡瓦狗敢来太祖所在。朱明万世基业，岂容宵小觊觎。”
得了吧你，别吹牛逼了。
周延儒连连挥手，示意内侍起步。
嘟嘟嘟~
御辇带着心有戚戚的朝臣刚出城门，北面号角大作。
接着传来啪啪的声音，整个天地都在嗡嗡响。
砰砰砰的火炮声，似乎有几万人在混战。
崇祯跳下御辇大吼，“不准后退，到孝陵，请太祖见证勇士杀贼。”
没人后退，这时候往哪退呢。
但徐弘基和张献忠离开了。
南京城非常混乱，到处是士兵在集结。
混战的响声一直持续，崇祯扔下御辇，一边听一边走，甚至在跑步。
抵达孝陵所在，皇帝依旧在前头大步走，步伐随着混乱的声音越来越快。
直接抵达宝顶，才向北面玄武湖、水师方向张望。
孝陵肯定看不到东边，看北面视线倒是不错。
野地里不停闪过亮光，集中在水师营地外。
好似东西对射，也好似南北对射。
崇祯更相信四面合围。
从寅时初干到寅时中，天色泛青，两万骑军轰隆起步，围杀过去。
天地间安静了。
敌人在哪里呢？
崇祯搜索半天都没看到，周延儒低声提醒，“陛下，别过了吉时。”
“哦，马上祭拜。”
君臣又返回享殿，摆贡上香。
“朕誓灭逆贼，恢复故土，朱明江山，万世之基，朱明之臣民，大业之臣民，天地见证，太祖见证。”
周延儒还拿着祭文准备读呢，皇帝突然抢戏，自然收起来了。
低头祭拜上香的时候，周延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皇帝心乱了，害怕了。
惊弓之鸟，但嘴上永远不吃亏。
朝臣全是些凑人头的属官、魏国公的家臣，陆续过来祭拜上香，崇祯连十个人名都叫不出来。
在他们祭拜的时候，徐文爵快被气死了。
混战的地方距离奚槐防区还远着呢，他也不会怀疑赶过来的奚槐。
北面两个卫赶过来的更早，水师才是先开炮的一方。
黑暗中人影乱七八糟。
西边说东边开炮，东边说北面喊杀，北面说南边有贼，南边说敌军很多。
大约三万人在方圆三里的地方一顿乱轰，死了二千多人。
探子肯定有，但探子在不在这两千人中，鬼才知道呢，远处还有士兵赶过来。
十几名指挥使站成一排，徐文爵恼怒举鞭，被吴三桂一把拦住，“大都督，五千逆贼在水陆夹击中灰飞烟灭，胜利了，凯旋。”
徐文爵一愣，吴三桂又对指挥使们大吼，“扒掉死者衣服，挂在北门，大军击杀潜渡的逆贼，公爷犒赏三军，今日加餐，战后论功。”
指挥使都不傻，天色没有大亮，趁着雾气，赶紧去扒尸体的衣服，齐齐举臂高呼，“万胜，陛下万岁。”
徐文爵咬牙嘎吱响，扭头对骑军大吼，“胜利了，凯旋。”
两万人顿时欢呼，接着十万人跟着吼。
整个南京北面三十里山呼海啸，每个人都在举着手中的武器蹦跶。
欢呼庆祝…今日有三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