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天赐动手的同时,受伤的冷无言转身想逃。
可为时已晚。
他的气机已被叶天赐完全锁定,整个人的动作也迟缓的完全不像苦海境的强者。
“叶天赐!你真敢杀我?!”
“你一定会后悔的!”
冷无言嘶吼着。
叶天赐不言,身上气势更盛,斩下的打王金锏更是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挥落之际,空气中宛若有一条龙形虚影咆哮着一闪而逝。
那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冷无言的脸,他脸上泛起浓浓的恐惧与不甘,他嘶吼出声,但他的声音似乎被那耀眼的光亮淹没了。
没有人注意冷无言的声音,所有人都震撼在打王金锏的煌煌天威之中。
“不!”
冷无言发出最后一道绝望的厉吼声,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哀鸣。
他脸上那混杂着疯狂、怨毒、惊骇和不甘的复杂表情,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彻底凝固。
一道细细的金线从他眉心贯穿而过,在后脑炸开一朵微小的血花。
噗!
一声轻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闷响,响彻在所有人耳边。
冷无言眼中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他那因恐惧和挣扎而紧绷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晃了晃。
令人心悸的是,他并非软倒,而是保持着那屈辱的跪伏姿态,如同一个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雕像,直挺挺地,硬邦邦的向后轰然倒去!
“砰!”
冷无言的身体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如同重锤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口。
尘土混合着未干的血迹,被他砸的微微扬起。
冷无言仰面朝天,双目依旧圆睁着,死死的“瞪”着那片苍穹。
只是他的瞳孔深处,再无半分神采,再无半分怨毒。
只剩下一种凝固的、空洞的、无法言喻的茫然与……难以置信。
仿佛至死都无法理解,自己堂堂圣心阁的巡天使,为何会以如此屈辱的方式,终结于此。
死不瞑目!
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整个寿宴会场,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寂静中。
这一刻,似乎连风都停止了吹动。
除了叶天赐和龙瑶、李玄机之外,其余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他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喉咙被无形的手捏住了似的。
有人下意识的捂住嘴,有人满眼惊骇,有人眼睛瞪的滴流圆。
这份沉寂虽然只持续了十几秒钟,却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随后,如同有人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沉寂轰然被打碎。
各种震惊如同决堤的洪水,爆发开来,化作一片压抑而混乱的议论声浪。
“死了?冷无言真的被斩杀了?!”
“天呐!这简直不敢相信!”
“冷无言不但是龙主亲封的飞龙神将,还是圣心阁的四大巡天使之一,还有一点,他可是索阁老索阳的亲信啊!就这么死了?”
“叶天赐手中那金锏究竟什么来头?”
“那可是打王金锏啊!从大夏太祖就传下来的打王金锏,上打王侯,下打奸佞……今日算是亲眼得见了!”
“当今龙主竟然把打王金锏如此至宝交给了叶天赐,看来龙主对他是格外信任啊!”
“死在打王金锏之下,冷无言算是彻底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
众人议论不停,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场中那个年轻男子。
叶天赐收了打王金锏,脸色平静,仿佛他杀的并不是什么苦海境强者,也不是什么圣心阁巡天使,而是杀的一个普普通通的逆贼。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李玄机负手站在原地,他的目光扫过冷无言的尸体,表情平静。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怒气,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整个人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
旋即,李玄机的视线落在了叶天赐的身上。
他的嘴角缓缓动了一下,声音淡淡的开口了:“叶殿主。”
叶天赐的表情也恢复了平常,朝李玄机客气的一抱拳:“国师,还有何吩咐?”
李玄机平静道:“老夫虽然早知道打王金锏,也见龙主带在过身边,可今天,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打王金锏的真正神威!”
很明显,他话里有话。
叶天赐唇角微微一勾,淡笑道:“冷无言是国师坐下的巡天使,我仗着打王金锏斩杀冷无言,国师这是变相的在怪罪我。”
“不!”
李玄机当即摆手,声调毫无波澜的说道:“我虽然是圣心阁之主,但对下面的人疏于制约,才让冷无言变得骄横跋扈。”
“他竟然擅自调动兵卫前来叶家,还对叶殿主你和叶家动了杀心。”
“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惋惜或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陈述事实般的客观。
叶天赐眼眉微微一挑:“国师当真如此认为?”
李玄机点头,继续道:“叶殿主手持打王金锏斩杀冷无言,也算是代天刑罚,老夫身为圣心阁之主,没有任何异议。”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无不低声惊呼。
李玄机这个圣心阁阁主竟然亲口承认了叶天赐斩杀冷无言的正当性。
这简直是把冷无言永远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甚至连圣心阁的颜面也扫地了!
叶天赐表情淡然的眨眨眼,朝李玄机再次抱拳:“国师深明大义,叶某佩服。”
“深明大义不敢当。”
李玄机微微摇头,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依旧挂着,“维护大夏法度,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冷无言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
“叶殿主放心,今日之事,乃冷无言个人所为,圣心阁上下,绝不会因此事对叶殿主及战神殿有任何微词。”
“更不会追究。”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平静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仿佛冷无言真的只是一个与圣心阁无关的,罪该万死的叛徒。
这份“大义灭亲”的姿态,这份在如此惨烈结果面前依旧能维持的平静,比任何咆哮怒吼都更能彰显这位阁主兼国师的城府之深。